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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颔首,转身要走。

“殿下。”

谢尘安唤住她。

江辞宁的心怦怦跳起来。

她缓缓转身。

偌大的夕阳悬挂在他身后,他的身影孤寂单薄。

他看着她,轻声问:“若是谢某请求殿下留下来呢。”

江辞宁忽然想起有人以朱砂落笔,写下的那句质问。

“天地不为伴,日月两相厌,吾归何处?”

秋日的风总是寂寥。

他两袖招展,如同要羽化登仙而去。

鬼使神差般,她开口道:“若是谢先生想,我便留下来。”

那一刹,谢尘安清冷的眉眼似乎都鲜活起来。

他疾步走到江辞宁身边:“殿下所言是真?”

江辞宁僵持片刻,点了点头。

她告诉自己,至少……等拿到玉令的另一半再做打算。

最终江辞宁还是搬回了凌云宫。

果然如谢尘安所承诺,没有一个宫人对她的回归表现出异样。

已近深秋,凌云宫中的文冠树落了一地黑色的小果子,江辞宁让宫人随手撒到荒土里去,兴许来年能长出新的文冠树。

谢尘安愈发繁忙起来。

他摄政监国,一群老臣辅佐,虽将大燕治理得井井有条,但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下,质疑他的声音还是越来越大。

一个既非皇族,又非老臣的外朝之人,竟能把持朝政?简直是匪夷所思。

一日风荷回屋,对江辞宁说:“谢大人今日议政时被一个朝臣用香炉砸了,据说当时额头便血流如注。”

江辞宁猛然起身:“什么?”

风荷连忙道:“殿下放心,谢大人伤得不重。”

这些时日谢尘安也曾来看过江辞宁几次,可她不是推脱身体不适,便是叫宫人说她已经睡下。

他们已经许久没见过面了。

得知他受伤的消息,江辞宁纠结许久,终究还是在用完晚膳后找去了嘉德殿。

江辞宁其实明白,谢尘安为何不在此时宣布自己的身份。

大燕新君尚是襁褓婴孩,若是此时半道杀出个皇叔来,恐怕会引得人心惶惶,朝政动荡。

江辞宁知道他无意于皇位,否则也不会唾手可得而置之不理。

如今种种,无非是想等萧晟长大一些,地位稳固了再宣之于众。

思绪重重间,江辞宁走到了嘉德殿。

这间宫殿不大,修建得也简朴,江辞宁又想起她在江淮谢府看到的那间屋舍。

倒是有些相似。

内侍看见江辞宁,并未通传,而是直接打开门让她进去。

江辞宁迟疑片刻,还是踏进了屋中。

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药味。

床榻之上侧身躺着一个人,面朝墙壁。

听见江辞宁的脚步声,谢尘安开口道:“不是已经交代了么,不必再次处理。”

他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倦意。

江辞宁停在原地。

谢尘安察觉到人没走,扶着床榻起身。

看清来人之际,他表情僵住。

许是近来太过辛苦,谢尘安的脸颊消瘦了一圈,眼底也泛着淡淡的青。

伤在额角,他头上缠着一条白布,靠近左边的位置渗出点点殷红。

他倚坐在床榻上,墨发凌乱,竟生出几分脆弱。

江辞宁心尖一跳。

“谢先生伤得可重?”

谢尘安凝望着眼前之人。

她神情紧张,一双乌眸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积压许久的情绪忽然在这一刻开了个闸,如同洪水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