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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抖着手指半天说不出话来。

曹胥道:“时候不早了,臣等先行告退。”

不待皇帝宣布退朝,他便折身离开。

一贯朝臣鱼贯而出,曹胥腆着大肚行在最前面,俨然是百官之首。

待到大殿彻底空下来,方才“瘫坐”在龙椅之上的谢尘安缓缓直起身子,面具之下哪有半分动怒的模样,只是眼神冰冷,凝望着曹胥消失的方向。

一旁的内侍战战兢兢:“陛,陛下,方,方才长宁公主来过。”

谢尘安问:“人在何处?”

内侍更是抖得话都说不完整:“长,长宁公主,说,说陛下既然在商议朝事,便先行回宫,改日,改日再来。”

谢尘安霎时气笑了。

献殷勤也不知贯彻到底,眼瞅着风吹草动就想跑?

风荷和抱露跟在江辞宁身后气喘吁吁进了凌云宫。

江辞宁道:“一会如有人来问,便说我受了风,此刻精力不济,正在殿中歇息。”

风荷面露无奈:“方才殿下就候在崇政殿,圣上定然已经得知了,殿下此刻再躲又有什么意义。”

江辞宁摇头:“该避则避。”

方才她也听了一点,曹太尉不顾皇帝旨意,便私修漕运,这简直是把皇权踩在脚下!

此时燕帝定然气疯了。

她不躲回来,上赶着去撞南墙?

燕帝此人,心思不在后宫,她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自然也不会想着主动去寻她。

哪怕他吩咐人来问一句,她方才侯着他所为何事,江辞宁只需命风荷打个马虎眼,说改日会亲自拜见他就行。

江辞宁卸了钗环,躺在榻上,感叹今日出师不利,又想那曹家实在是嚣张,也难怪梦中燕帝会发动兵变铲除曹家……

风荷关好窗,又将帐幔放了下来,一层层拉好。

待到折身,忽然瞧见屏风前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

她呼吸一滞,张口便要唤——

却见燕帝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谢尘安朝她摆了下手,风荷面露犹豫之色,但见他周身平静,不像是来降罪的,只好悄声退了出去。

江辞宁躺在榻上,实则睡意全无。

一会儿忧心舅舅在大燕是否适应,一会儿又在想卫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思来想去,一团乱麻,最后她索性吐了一口气,闭眼不想了。

总归她此次出宫,已经和舅舅搭上了线,在这大燕也不算孤身一人了。

只是不知何时能光明正大与亲人团聚。

希望舅舅早日将信递到卫濯手中,她也好知道卫伯伯如今是否安好。

江辞宁静下心来,正打算小憩片刻,忽然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眉头微蹙:“风荷?”

无人回应。

她放在桌上的盒子似乎被掀开,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江辞宁起身,一把掀开帐幔:“谁?”

下一刻,她的表情僵住。

燕帝端坐在美人榻上,指尖捻着一片云片糕,似乎正要吃,却被她生生打断。

江辞宁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榻,行礼:“长宁失礼,竟不知陛下何时到访。”

她青丝披散于双肩,素衣素裙,脸上妆容却并未卸去。

屋内光线昏暗,偏她微微仰起的脸上,红唇明艳,双瞳剪水。

是平日里从未见过的闺中女儿姿态。

谢尘安挪开视线,将手中云片糕放下,示意她起身。

江辞宁笑道:“看来陛下也觉得这云片糕味道不错。”

谢尘安未置可否,问:“公主方才可是有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