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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杯清茶给江辞宁:“殿下喝点茶。”

江辞宁接过茶盏,似是漫不经心问:“和亲使团已经离开永安了吧?”

风荷点头:“估算着时辰,应当是已经出城了。”

江辞宁只抿了一口茶,便将茶盏递给了风荷。

风荷问:“殿下再吃颗蜜饯?”

江辞宁摇了下头:“不吃了,风荷,我想睡会。”

风荷瞧出自家殿下心情不好,也大抵猜得到原因。

她想了又想,想说很多,但最后到嘴边的,只有一句:“殿下,来日方长,奴婢看这燕帝待殿下也还算不错,奴婢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人过日子得往前面看。”

江辞宁眼睫微动,到底是笑了下:“嗯。”

风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走到一旁,打算将窗户彻底关上,免得殿下睡觉受了凉。

然而她指尖才搭上窗沿,便听见江辞宁说:“风荷,就那样吧。”

“这缝开得窄,背后又是宫墙,没有人能从那儿看到屋里的。”

殿下做事一贯谨慎,风荷是再放心不过的。

不过既然是装病,自然是要万般小心。

她又顺着缝隙往外看了看,这一看,便愣住了。

从这条缝隙中看出去,正好能瞧见墙头生着的一株文冠花。

风荷眼角一跳,下意识回过头来看着自家殿下。

江辞宁没有任何异样。

风荷垂下眼,笑道:“那便开着一条缝,空气新鲜些。”

风荷退出屋子,又瞧见院子里栽着的文冠花,在心中劝慰自己:殿下只是喜欢这花而已。

恰好凌云宫栽种了许多文冠花,凌云宫也正是以此得名。

一切都是巧合罢了,又怎会与那位谢大人扯上什么关系?

江辞宁躺在床榻之上,从缝隙里望着那一树细碎如雪的文冠花。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

只是白日里到底是睡不踏实,梦境连绵,零零碎碎夹杂在一起。

一会儿梦见她和谢尘安跌落矮崖的那一幕,一会儿又是他冷着眉眼质问她,为何不考虑卫家……

混乱的最后,是他摊开掌心,掌心落着一朵洁白的文冠花。

窗棂忽然发出一声响。

江辞宁猛然惊醒,嗅到满室尽是大雨将至前的泥土腥气。

风大了起来,吹得窗棂前后翻合,帐幔狂舞。

江辞宁拥着被衾,软绵绵不想动弹,正要撑着身子起来,忽见飞舞的帐幔边站着一道人影。

屋内并未掌灯,光线昏暗,她又残存着三分倦意,迷迷糊糊间望向来人,竟叫她心跳漏了半拍。

谢先生?

他不是已经回大齐了么?怎么会在这里?

第46章 波谲

江辞宁只能庆幸自己没有草率喊出声来。

待到她仔细看去,才发现眼前之人虽然身形与谢先生极为相似,但肩背却没那么宽挺。

那人见她醒了,负手走出帐幔。

待到看清他的鎏金面具时,江辞宁起身下榻:“长宁见过陛下。”

此人自然是萧翊。

他看着面前螓首蛾眉,微垂脖颈的少女,微微一笑:“免礼。”

江辞宁起身,退居一旁站定。

萧翊道:“昨晚歇息得可好?”

他这话问得怪异,昨夜两人上演了一场大戏,凌云宫闹到大半夜,自然是歇息不好的。

江辞宁看他一眼,只当他是想找些话题,于是颔首笑道:“回禀陛下,歇息得很好,刚刚又睡了一场回笼觉。”

萧翊笑了下:“这凌云宫可还住得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