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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的议论中缓缓往前行驶。

直到靠近皇宫,街道两旁的百姓才渐渐稀少。

正是金乌西沉的时分,不远处青瓦红墙连绵起伏,壮丽恢宏。

车队沿着中轴线驶入宫门之中,两旁画栋飞甍,古树参天,白玉栏杆盘龙踞虎,吻脊走兽活灵活现。

就算是看惯了大齐宫廷之景的风荷也不得不承认,大燕皇宫建得巍峨大气,别具一番风采。

车舆停在了崇政殿前。

朝臣位列两旁,齐声高呼:“恭迎长宁公主!”

按照礼节,燕帝先行一步,此时已经身着冠冕,高坐朝堂之上,等待江辞宁入殿。

谢尘安双手持节,走到车舆旁,一字一句道:“臣,迎公主入殿。”

谢尘安指尖如玉,压在节杖之上,节杖顶端的穗子在微风中飘扬。

江辞宁忽地有些恍惚。

梦中她一路哭啼不休,饭食难继,到达大燕皇宫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

梦中没有百姓在街道两旁观礼,更没有一位故人在此迎她入崇政殿。

那一日,载着她的车舆直接去了凌云宫。

兴许是她沉默的时间太久,谢尘安抬头看她:“殿下。”

江辞宁蓦然回神,撞进他黢黑的眼。

谢尘安提醒道:“殿下,该进殿行礼了。”

江辞宁点点头,在风荷和抱露的搀扶下下了车舆。

待到站定,她忽然开口道:“这一路,多谢先生照拂。”

节杖顶端的穗子轻轻拂过谢尘安的手背,带来些微痒意。

他淡淡一笑:“此乃臣之本分。”

所有人都在看他们。

大燕使臣咳嗽了一声:“长宁殿下,走吧。”

江辞宁微微颔首,终是抬脚,踏出了一步。

谢尘安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待到她踏上白玉阶梯之时,谢尘安忽然在她身后低低说了一句:“殿下,还请保重。”

江辞宁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只是风荷分明瞧见,殿下低垂的眼角,泛起了淡淡的红。

江辞宁以扇掩面,走进了这座梦中她并未踏足的宫殿。

与大齐喜爱的奢靡华丽不同,这座大殿檀木作顶,玉璧为灯,碧石相缀,白玉石柱上雕刻着游龙团凤,明黄帐幔层叠堆积,整体肃穆庄重,又不失华贵精巧。

大燕尚黑。

燕帝身着玄青色冠冕,冕旒掩面,高坐朝堂之上,注视着江辞宁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

大齐和亲使团早已退居大殿两旁,谢尘安似在注视江辞宁的背影,又似乎什么也没看。

宫灯幽幽,昏黄光影落在谢尘安的脸颊之上。

江辞宁遥望端坐龙椅之上的燕帝,那些模糊的记忆在这一刻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梦中一身玄衣的背影与眼前之人渐渐重合。

他今日依然带着鎏金面具,只是形制与谷中遇见他时所戴的那一张全然不同。

江辞宁有几分恍惚。

她缓缓躬身,用轻柔的声音道:“长宁,参见陛下。”

萧翊抬手道:“长宁公主请起。”

“公主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

江辞宁略一福身:“李大人一路照拂,并不辛苦。”

萧翊早早接到密信,此时也不愿多耽误时间,只说:“长宁公主克娴于礼,柔嘉成性,赐居凌云宫。”

江辞宁抬了下眼,语气平静:“长宁谢过陛下。”

萧翊似乎很疲惫,他随意揉着眉心:“时辰不早了,长宁公主这就下去歇息吧。”

位列众臣之首的曹胥忽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