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中燕帝暴虐成性,草菅人命,但若没有亲眼所见,又如何信得呢。”
抱露欲言又止:“可是……”
“可是人人都这么说,是吧?”江辞宁将风荷捡起的青黛接过来,“所谓三人成虎,不外乎如此。”
江辞宁将青黛递给她,压低声音道:“其实我见过燕帝。”
门外的谢尘安脚步一顿。
归寒险些掩不住脸上讶色,见公子负手立在门外,也随之收敛了声息。
公子暗中习武,耳力亦是过人,虽在此处偷听不算光彩,但事关公子的身份,不得不谨慎。
江辞宁压低的絮语从房间里断断续续传来。
“燕帝虽然性情冷了些,可却不似传闻中喜怒无常,并不会随意暴起杀人。”
抱露惊讶地瞪大眼:“燕帝果真如殿下所说?”
“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抱露犹豫了下,到底是没忍住,问她:“可是殿下又是在哪里见到燕帝的?”
江辞宁笑了下:“还记得此前我回鄞州祭奠爹爹,失踪了一晚吗?”
风荷和抱露对视一眼,抱露不敢置信问:“难道当时燕帝也在?!”
门外,归寒已经背冒冷汗。
公子的身份乃是绝密,自然没有暴露的可能性。
长宁殿下口中的这位“燕帝”,应当是翊公子假扮的。
但光凭这一点,足以让公子出手了。
廊上光线晦暗,有稀疏天光从屋子中照出,谢尘安立在光影分割处,脸上神情变化莫测。
归寒竟在这一刻喉头发紧。
不,公子不会在此时动手的。
长宁公主乃和亲公主,今夜便要入宫面见“燕帝”,公子不会让她在这个时候出事。
他紧绷的肌肉微微放松。
屋中传来江辞宁的声音:“总之你们放心,今夜入宫,不是赴死。”
“抱露,我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你今晚切莫要乱了阵脚。”
抱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笑着拿起青黛:“奴婢相信殿下说的话,也是凑巧,殿下居然和未来的夫君提前见过面,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抱露!”风荷打断她。
“此事千万要埋在心底,万万不能叫旁人知道。”
抱露吐了下舌头:“我知道!方才不过是一时口快……”
风荷拿起发冠:“好了,不说闲话了,快帮殿下梳妆吧,仔细一会儿误了时辰。”
屋内安静下来。
归寒偷偷抬眼打量自家公子。
谢尘安淡淡道:“先下去准备。”
半个时辰之后,江辞宁从楼上下来了。
大燕婚嫁不用盖头,她以扇掩面,由风荷和抱露搀扶着,仪态端庄往下走。
谢尘安立在大堂之中,仰头看她。
江辞宁红妆昳丽,外罩一件孔雀穿云赤金璎珞霞帔,袖角描银云鹤栩栩如生,华美的腰封翠玉琳琅,行走之间宛若神妃仙子。
驿站众人皆在悄声议论。
“这大齐公主生得一副好容貌!”
“姿容绝代,翩若惊鸿……佳人如斯,佳人如斯!”
夸赞之声不绝于耳,直到有人低声道:“可惜了。”
众人联想到什么,纷纷噤声。
周围一切都变得模糊。
谢尘安望着她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终是擦肩而过。
江辞宁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脚步微顿,从扇面之后轻轻瞥了一眼过去。
她云鬓间的金步摇轻轻颤抖,细碎光芒落在她眉心花钿之上。
谢尘安垂在袖中的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