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道:“微臣在此恭候娘娘。”
宫人对视一眼,机灵些的立刻道:“那请谢大人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通知娘娘。”
谢尘安略一颔首。
惠妃很快出来了,还没见着人,便带了三分笑:“圣上竟大动干戈将谢大人请来了。”
谢尘安立在原地,望着惠妃款款朝自己走来,有一瞬的怔忡。
他垂眸掩下诸般情绪,躬身行礼:“微臣见过惠妃娘娘。”
往日宫宴只是远远一见,如今人到自己面前,惠妃只往他脸庞上打了个转,便有泪意上涌。
她微微一笑,再开口时,便已恢复如常:“劳烦谢大人了。”
她给宫人们使了个眼色:“先下去放书吧。”
宫人们陆续离开,只剩惠妃和谢尘安两人。
谢尘安忽地又郑重行礼:“外甥……见过姨母。”
原本已经压下去的泪意霎时翻涌而上,惠妃忙抽出帕子压了压眼角,想去碰他,但又碍于宫中人多眼杂,最后只连连点头:“好,好。”
数月之前,她收到一封密信。
信中言明,她们宋家多年前与人私奔的二姑娘宋云溪实则嫁给了大燕皇帝,还诞下一子。
那孩子便是如今大燕新帝。
信中附上了一枚金锁。
那金锁乃是宋太尉为她与妹妹准备的,一人一只,世间绝无仅有。
信中言明,大齐皇帝昏庸,民不聊生,若宋家愿助一臂之力,他可起复宋家,为天下人谋得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
此事事关重大,惠妃不敢轻信,将密信烧了,辗转难免数日之久。
直到她再次收到一封密信。
这一次,信来自爹爹。
当年她因皇子夭折与齐帝离了心,万念俱灰下只想与青灯古佛常伴。
齐帝大发雷霆,牵连着整个宋家被贬边关苦寒之地。
这些年她从未想着重讨齐帝欢心,便是知道宋家当年被贬,她只是个引子罢了。
宋家势大,惹人忌惮,因而才蒙此劫难。
许是因着旧日情分,宋家人虽被逐出华京,倒也留得一命。
惠妃明白,只要她安安分分一辈子,宋家便也能得安宁。
爹爹的想法又何尝不是如此。
然而这一次,她收到的密信上却明晃晃写着几个字:
“此身赴义,山河大统。”
她明白了爹爹的选择。
在那之后,一只暗中的手翻云覆雨,助她重新获了宠,收养了九公主……
她曾多番猜测那人是谁,后来经历了种种,心中已隐隐约约有了眉目。
如今天光乍破,果然与她猜测的别无二般。
眼前之人唤她姨母,又隐隐可见妹妹的轮廓,她心中怎能不激动。
激动之余,她又为他提心吊胆。
大燕的皇帝,怎敢明晃晃地跑到大齐来当个细作?又是如何与江淮谢氏扯上关系的?
惠妃心中有诸多疑问,眼下却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她只能说:“好好照顾自己,需要姨母配合的就说。”
掐算着时间,宫人就要出来了。
谢尘安只能长话短说:“姨母还请放心,我会布置好一切,姨母静候与家人团聚之日。”
想到十多年未见的家人,惠妃也不由心潮澎湃。
掩下激动,惠妃又问:“长宁那孩子可知真相?”
她话音一落,才觉得实在不该问。
虽然短短时日的相处,让她打心眼里的喜欢长宁,但谢尘安的身份毕竟事关重大,哪是能那么轻易便交代出去的。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谢尘安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