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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落在两人交叠的手上。

没有。

没有厌恶,也没有从胃部翻涌而上的恶心之感。

少女的手掌莹白如玉,指尖泛着淡淡的粉,是极美的。

若说方才抓着她逃走乃是形势所迫,加之有衣料相隔,尚来不及觉察到异样,可是现在……

谢尘安的手指停在自己的手掌之上,随着两人呼吸的频率,若即若离,带来一点痒意。

江辞宁自然注意到眼前之人变化莫测的神情。

此时两人处境相对安全,江辞宁才意识到了古怪。

谢先生他……不是一贯不喜触碰女子的吗?

方才乃是情急之下的逃命之举,但现在……

谢尘安忽然动了。

他指尖微凉,轻握住她的手腕,将药粉一点点撒到伤口上,又轻轻揉开。

他眼睫低垂,动作认真,仿佛在做着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但江辞宁察觉到,他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江辞宁没有打断他的动作,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认真看着他上药的动作。

有清苦的药味在空气中漾开,仿佛她一点点沾染上他的味道。

她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心中起了一点异样的感觉。

长睫扇动,又恢复自然。

谢尘安处理好最后一道伤口,合上瓷瓶道:“好了。”

他表情太过自然,自然到他不喜女子触碰一事,仿佛从未存在过。

谢尘安岔开话题:“躲到此处,选得很好。”

江辞宁抬头,两人目光相交。

江辞宁心中微动。

今日事发突然,她的确有所怀疑。

谷中布防严密,又怎会突然出现刺客,偏偏刺客还是向着她而来。

陈洲是爹爹的副将不假,当年两人兄弟情深,江辞宁并不否认。

但时隔那么多年,人心易变,又怎知对方还是不是一如当年?

她如今身份太过敏感,一个被养在皇室十年的公主,若是起了异心,谷中危矣。

只是对方如果存了疑心,试探便可,她只身前来,并无人隐在暗处相助。

而方才对方分明是铁了心要取她性命。

目前她能相信的只有谢尘安,而她肯定谢尘安身边定有人相护。

所以最好的做法是和谢尘安呆在一起,等他的人找来,而不是贸然相信谷中之人。

江辞宁率先挪开目光,笑了笑。

谢尘安道:“陈洲的确有试探之心,却无害你之意,应当是事情有变。”

见江辞宁不言语,他问:“难过么。”

江辞宁看向波澜微起的寒潭,面无表情道:“人心最是难测,我爹爹已经亡故十年。”

更何况按照梦中的情形,直至她被嫁到大燕和亲,陈叔也从未露过面。

她在梦中早已看遍世态炎凉,自然不会被今日之事所伤。

谢尘安沉默片刻,开口问她:“为何不答应卫家。”

江辞宁眼角一跳。

他知道此事?难道说……卫家收到的信,正是他所安排的?

她心脏狂跳之际,听到他说:“既然殿下已经入谷,谢某便向你直言。”

他眯了眯眼:“大齐岌岌可危,心怀反意者众多。”

“卫家若退居边境,仍可佣兵自重,盘踞一方,自然……”

少女的鬓发染着湿,双眸亦是雾蒙蒙一片,像是天青欲雨。

他轻描淡写说完:“也能护你一世周全。”

江辞宁忽然眨了眨眼,双瞳中雾气散尽,只剩雨后初霁的明亮。

“先生所言,的确是一条好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