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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郁草药香,便猜测沈鸿影此刻所制便为此药。

沈鸿影道:“闲来无事,试着调调,不一定能成。”

手中动作行云流水,隔着帕子捏起瓷盏边缘,手腕倾斜,盏中的液体落入一方瓷盒内,药粉在液体里上下翻涌,宛若云烟。

“诸葛学士,有何事找我?”沈鸿影搁下瓷盒,放置在一旁。

诸葛学士道:“今年三月圣寿,陛下下旨令翰林院绘制行乐图,今日冯编撰刚刚画完最后一部分,想请殿下您先行过目,若有不足之处,也好改正。”

沈鸿影颔首,让出位置,诸葛学士唤来两个小吏,一左一右将画卷展开。

行乐图记叙皇帝寿宴时百官朝拜的胜景,篇幅极长,约有十一尺,分为朝拜、游园、夜宴、民乐四个部分,工程量之大,翰林院四位擅长绘画的编撰画了接近半年才完成了初稿。沈鸿影拿起灯盏,借着烛光,细细查看着画卷。民间虽另有不少书画大家,但翰林院胜在规整,笔墨写实,很符合皇家的要求,一路看下去,除了有些地方还需再上色,已然十分完备。

忽然,沈鸿影停住了,紧盯着一个地方,微微蹙了眉。

“殿下,可有不妥?”诸葛学士紧张道。

沈鸿影让灯盏靠画卷更近一些,示意诸葛学士来看,“此处有涂改的痕迹。”

沈鸿影所指乃画卷的朝拜部分,皇帝身穿冕服,头戴冕帘,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祝贺,皇帝之下的位置按年龄长幼本该是楚王,画上却是成王。经烛火一照,透出成王的画像下似乎还有一层,原本的人物被人用钛白遮盖了。

这是有人改了画。

诸葛学士脸色一白,若是没有发现这处,直接将画交上去,被发现了,翰林院可讨不了好,楚王一党定然追着翰林院不依不饶,自己头顶的乌纱帽也将不保。

冷静下来想想,诸葛学士的心里隐约有了答案,打算等会儿把四个编撰都叫来查查,能接触到此画的人只有翰林院的人。至于为了什么,一是可能不满楚王站于成王之前,二是只要操作得宜,陛下大怒,便可借此机会将翰林院来个大换血。

沈鸿影忽而对诸葛学士再道:“学士请容我再说一句。”

沈鸿影帮他找出了这么大的漏洞,诸葛学士对他十分感激。

“父皇御座之下便是太子所立之处,两位皇兄虽备受父皇器重,但均未被立储,站在此处,恐父皇不虞。”沈鸿影道。

两王及其党羽争斗多年,陛下高坐于堂,从不曾主动提过议储之事,也不知对楚王和成王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不过,陛下春秋正胜,再活数

十年应当不是问题,许是要等几位小皇子们长大了再议。

诸葛学士这样想,然后说出了他的解决之法:“楚王、成王两位殿下之上尚有皇叔,应以平王殿下在其上。”

平王与皇帝同为先帝之子,只是母亲仅为一美人,乃是二王的长辈,他在上首一点儿位置完全合乎情理,再将成王挪下来,和楚王站成一排,谁也不比谁更靠前。

唯独朝拜这一篇需单独重新再绘。

诸葛学士收了画卷,勒令公房内捧画两个小吏三缄其口,走路带风,去处置四个编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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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如水,透着雕花的隔窗,倒影着婆娑叶影,随风而动。

浣花阁内,张月盈晚间吃了顿烤鲈鱼,此刻正在运动消食,做的正是前世风靡校园的广播体操,杜鹃和鹧鸪在一旁喊着一二三四。

刚跳到第四节踢腿运动,春花匆匆忙忙至外间禀报:“姑娘,殿下往这边来了,马上就进浣花阁的大门。”

张月盈不理不睬,兀自锻炼,鹧鸪风风火火地走到外间,拉起轩门,“啪”地关上,干脆利落,可谓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