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立马就信了。”
青年故意刺激他,“说起来,我还蛮羡慕你的,神宗亲批了你凌迟,可你还天真地等着赦免。所以说,活得明白不如死得糊涂,是不是啊哥哥?”
若顾悄在场,必定会认出,这哥哥不是别人,正是休宁旧时,考场搜身时嘲他“小娘子”的大个子卫兵。
被整去养马的那个。
乔定点点头,“听说凌迟明日行刑,大人今日最后一顿饱饭,可要吃好。”
“已经做了个糊涂鬼,就不能再做个饿死鬼了。”
说罢,他推着青年就往外走。
“二子,你这腿不能在湿冷的地方久呆,咱们回吧。”
柳巍:……
随着木轮滚远,牢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他心中恐慌越来越大。
入狱前锦衣卫的态度,入狱后至今不见夫人亲信,似乎处处都在印证青年说法。
怖极生怒,他指甲扣进木屑,额上青筋隆起。
他突然暴起,冲着牢门方向大吼,“乔宇,你这等贱民也敢背叛我?”
“乔宇,你给我回来!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我要求见陛下!”
“想屁吃呢?都进死牢了还想面圣?”
回应他的,只有狱卒不耐地谩骂。
像唾弃路边恶犬,轻蔑而肆意。
另一头,卫英的事情还挺多。
逮完主犯,他这才赶到贡院门前放榜处,在一群举子目瞪狗呆的眼神下,一脸歉意地撕下黄榜。
还团吧团吧扔地上。
皂红的大码靴子顺便踩上去碾了几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公务繁忙,略有耽搁。”
“这榜不作数,不作数。
你们就当,就当这科主考同你们虚晃一枪,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自己尬住了。
因为全场,没有第二个人笑得出来。
甚至大起大落之下,还有许多学子嚎啕大哭起来。
顾劳斯身边,小猪和原疏哭得最伤心。
一个是因为中了,现在不作数了。
痛心疾首。
一个是因为没中,现在不作数了。
喜极而泣。
总之,就是各有各的泪点,各有各的伤心处。
顾劳斯嘴角抽搐。
他怀疑他的嘴开过光,随便胡扯的“顽笑”,竟还真应验了。
哭声亦能传染,考生一哭哭一窝。
吵得武官头大。
卫英不得已,当着众举子的面,又将废榜拾起,抻吧抻吧恭谨递给后到的首辅。
“陛下嘱托,这科黄榜,还得有劳首辅重新裁定,务必做到才无遗漏,公正严明。”
谢昭漫不经心睨他一眼。
卫英一凛,“咳咳咳,这废榜要来何用?是下官不懂事了。”
然首辅睨的,哪里是他?
是他身后不远处瞧热闹的小舅子。
首辅心中所想,也非正事,而是——
夫人数日不曾归家,不知以黄榜为饵,能不能钓他今晚上钩?
算了,首辅冷着脸想,强扭的瓜不甜。
他随意扫了眼榜上姓名,一二榜大多是些沽名钓誉之辈。
不止南直,连他主考福建时所点才学甚佳的几人,也只有一人在榜,名次还不高。
第一次主试会试,柳巍定然不敢在神宗眼皮子底下整这么大动静。
能阴差阳错录出这样一份进士名单,全是他咎由自取。
考场里他曾打点“关照”的学生,多是才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