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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船舱里陆续上岸的黑脸李逵,果然一水儿穷酸打扮。

方巾无不洗得泛白,条件好些的,儒衫还有个样子,差些的,袍子上补丁遮都遮不住。

补就补吧,打补丁用的残布,颜色还五花又八门。

毫不夸张地说,金陵城里混得好的乞丐,穿的都比他们要体面。

简直没眼看。

他兄弟成天竟跟这些人混迹一处?!

可见真是饿狠了啊。

老半晌,他抹了把眼角心酸道,“兄弟,你受苦了。”

顾劳斯一懵:我苦啥?

张庆已然脑补出一百集连续剧。

“我知道,这些年你在徽州名声不好,世家子们但凡上进些的,谁也不带你玩,身边来来回回就咱们这几人,是挺孤独的,可你也不能来者不拒啊……”

什么叫来者不拒?咱有那么上不得台面嘛?!

众生面面相觑:不愧是旧都人,当着面就给咱下马威。

顾劳斯黑线,不耐烦推开他:“谁说我来者不拒?这不就拒了你?

去去去,离我们远着点,蠢是一种病,传染性还强,你可别影响我们乡试。”

张庆后头,是正三品的应天府尹朱大人。

见着顾悄,长官十分和蔼客气,“贤侄一路辛苦啊。”

说罢他揪出小猪,一巴掌拍向猪脑壳。

“我这不成器的侄子,此行怕是给你添乱了。”

“不能算添乱吧。”顾劳斯皮笑肉不笑。

“我与子初鞍前马后协助太子治水,有才他啊,也没闲着,缠着牛灵台足足学了两个月掐算,哦不,治了两个月本经。”

朱庭樟突然皮一紧。

果不其然,顾劳斯接下来小报告打得行云流水。

“如今他小有所成,既能卜出顾云佑这辈子除非死,否则考不上举人,不如叫他也替大人卜一卜官运?瞧瞧这往上窜一窜的转机在哪里?”

府尹笑不下去了。

碍于人前秀才打不得,他咬牙切齿,“好你个朱有才,有这功夫不如仔细算算,回去你要挨几顿打?!”

朱大人穿的虽是常服,但李逵里也有见过世面的,早已认出他来。

他们虽落后几步,听不清谈话,但见府尹不仅亲自来迎,待顾悄还甚是可亲,心中不由对这位小夫子愈发肃然起敬。

某位大龄考生已是第三回赴考,他偷眼觑着朱大人,与身边人吹嘘。

“那位便是应天府尹,正经的三品官,比咱们知府还高上两级。两京乡试提调官,如无意外,都是由府尹担任。”

众生一凛,提调官?那可是乡试考场的现场总指挥!

老考生摸着小胡子,意味深长道,“他同咱们顾小恩师,瞧着感情不一般呐。”

众人循着视线看去,总指挥与小恩师相谈正欢。

懂的,自然秒懂。

一时间,一众乡巴佬与有荣焉,腰杆子都挺直了一些。

咱也是老皇城里有靠山的人了。

三品的光芒还没褪去,眼瞧着又来一老头。

老头身高八尺,精神矍铄,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场,一出现就叫朱大人点头哈腰。

众人隐隐听得朱大人唤了一声“顾总督”。

哦豁,人虽然认不得,但这头衔如雷贯耳。

能叫总督的,起码二品起步,而姓顾的总督,那更是从一品的副国级……

嗝,人群里,不知是谁紧张地打起鸣儿。

这大概是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了吧……

副国级果然老当益壮、气冲斗牛、非同凡响……以下省略一本褒义大辞典。

顾冶领着顾云斐,亲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