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的私信。就算秦昀不忍私刑泄愤,神宗也恨不得活剐了他。
一旁见证煞星陨落的谢道济,早已瑟瑟发抖。
尤其昔日貌若好女、颇有才华的谢长林没一块好皮地被丢在跟前,他登时老泪纵横,在苏训跟前噗通跪下,先发制人,“老臣忠心,天地可鉴,真不知旁支竟有如此异心,还请大人容我大义灭亲!”
谢长林目光怨恨中带着几丝绝望。
曾经风头无两的少年俊秀惨然一笑,“哈哈哈哈,这就是我效力的族叔?!原来你也不过像条狗一样,只会向着权势摇尾乞怜,还真是……讽刺啊。”
最后的希冀破灭。
他透过人群间隙,看了眼被护得仔细的顾悄,深知此生再无复仇希望,竟一咬舌根选择自尽。
比之其叔,倒也刚烈。
日暮时分,皇仓失窃案看似水落石出,可留下的祸端依旧没有平息。
婚宴上接连死好两个人,又是锦衣卫,又是明孝卫,十分摄人,可围观老百姓并不畏惧。
或者饥饿已经叫他们忘记恐惧。
“顾大人,小人不懂什么家国大义,只想妻儿果腹。”
“是啊,查清楚粮饷去哪儿了又如何,饿肚子的还是我们!”
“仓无米,地欠收,夏汛又至,今年冬天可怎么过啊?”
一句冬天,叫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春夏饥荒,尤有转机,毕竟万物生机,就是野草也能果腹。
可若是放任这种情形蔓延下去,到冬日无草可食之际,那便是真正的饿殍千里,易子而食了。
丰年盛世他们交纳税粮、拥护君主,乱世灾年自然也希望能得君主庇护,安稳度过。
国与家向来水舟牵系,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推翻这朝堂又如何?
苏训已然看出人群之中隐隐的火星。
他耐心安抚着府民,“陛下已经诏令天下,各地不得哄抬粮价,违令者斩立决!”
躁动稍有平息,可府民仍旧不放心,领头一人径自跪下,“大人,南直隶已无粥米。胡家又是皇商,若是他们阳奉阴违,明着称无米可售,私下却……”
苏训身边那位孱弱“卫士”此时却上前,扶起那人,“起来吧。”
他温柔向他身后跟着跪倒一片的府民承诺道,“放心,胡黄两家罔顾君恩,行商巨富后不晓大义,于灾年垄断米粮、扰乱朝廷赈灾,即日起褫夺皇商资格,凡涉事者并后世子孙,不袭黄马。”
语罢,他看向苏训,“至于二姓违例建造海船,私自以海运调福广粮食,与走私皇仓之船队是否有牵连,且等苏大人查实之后,再做定夺。”
众人傻眼!!!
这人是谁?屹立三十年不倒的皇商,他只言片语就砍了俩?
今日胡黄两家亦有来人。
胡家是个不认得的旁支,黄家打发来的自然是黄五。
闻言黄五只垂首默不作声,那胡家小子猖狂,暴怒而起,“你以为你谁啊?敢动我胡家,知不知道年前神宗才亲自召见我叔父……”
一声“臣领旨!”蓦然打断他叫嚣。
只见苏训冷声跪下,恭敬领旨。
这一幕看呆众人。
诸人慢三拍猛然惊悟,这侍卫竟是传言中快要死了的太子!
一时间全场匍匐,山呼“参见太子殿下”。
宁云负手,安然受了这参差朝拜。
他确实差点死了。
一句“平身”,虚浮的尾音就听得出他大病初愈的羸弱。
胡家那旁支,哪里见过这世面?
犹如一直被卡住脖子的公鸡,瞪大眼睛,抖如筛糠,大张的嘴巴都不知道如何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