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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的表情却很镇定。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刚被魅魔吸过血的人,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脖颈上的血迹还未干涸之外,看起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扫过男人,下了判断:

“这个人虽然有些小聪明, 但喜欢自作聪明,心思重、心机多, 自私贪婪, 阴险狡诈,还虚荣又庸俗。最重要的是……”

老七的脸涨得通红。

“怎么看,都比不上我吧?”

之芙蹲在地上, 只“唔”了一声, 被纸人扛着的男人便表情扭曲地破口大骂起来:“比不上你虚伪!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多羡慕我啊, 现在又不是当初你羡慕我能离开这里的时候了!虚荣又怎么样, 自私又怎么样!比你这个文盲好!”

一股夹杂着酸臭的腐烂味道从男人身上传了过来。这也很熟悉, 是愤怒、嫉妒和扭曲的味道。

之芙嫌恶地捂住鼻子。即使来到人类的社会, 见识过许多虚伪的人, 她也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臭的味道,简直让人倒尽了胃口。

即使被这样指着鼻子骂了,裴砚也依然巍然不动。他没有一丝为此生气的意思, 看他的表情, 老七对他来说从始至终都只是灰尘一般轻飘飘的存在, 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就像——蚂蚁踩了人一脚, 人会为此生气吗?

“可是,现在看起来是你比较羡慕我。”裴砚平静地道, “难道你以为我在辱骂你吗?这只是我的判断,也是纸人的判断。”

“你羡慕我能操纵纸人,也怨恨纵纸术为什么会选择我。”裴砚用平淡的语气, 像是在说一个众所皆知的事实,“但你应该没有忘吧,是你放弃了它们,这些纸人。”

老七像是被噎住一样满脸通红,他急促地、重重地呼吸着,声音之大像是野猪的哼哧声,简直要让人怀疑他下一秒钟就会被裴砚陈述的事实气晕过去。

之芙竖起耳朵:“什么事?”还有线索?还有剧情?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裴砚看了她一眼,倒没有隐瞒的意思:“小时候,裴家会选出合适的继承人,来继承纵纸术。操纵纸人的白先生必须得到纸人的亲近,就像你,你就很适合做白先生。”

说着,小纸人跳到了之芙的肩头,亲昵地双手抱住她的脸,贴着她的脸磨蹭,脸上还露出了痴迷的微笑——就像一只抱着猫狂吸的人类。

之芙被纸人蹭得脸好痒,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看向被纸人绑在地上的男人,纸人不喜欢他,大概也是看出这是个虚伪的人类。

而纸人那么喜爱她,大概因为她是个魅魔吧。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和它们才是同类。

“当然,更重要的是……”裴砚伸出自己的左手,看不见的、血丝一般的红线又若隐若现地从虚空中浮现出轮廓,一端连接着他的无名指,而另一端连接在纸人的身上,“要对自己够狠心。”

他残缺的无名指,断面整齐而利落,像是被某种利器齐根砍掉,在断面浮现出珍珠般的光泽。

之芙猜到了什么,但有些不敢置信:“意思是……”

“意思是,要用剪纸的剪刀剪断自己的手指。”

裴砚轻描淡写。但仍可以想象出当年的场景:一群懵懵懂懂的孩子聚集在一起,被要求剪断自己的手指,以此换得学习操纵纸人的秘术的机会。

他那个时候大概还很小吧?一个小孩子,是下了什么样的决心,才能忍痛剪断自己的手指?

“呵……哈哈哈哈!”老七忽然讽刺地大笑,面露讥讽,“你当然对自己狠心!我又不像你,你是个孤儿,要是当不了裴家的养子,就只能去山里喂狼!”

老七愤愤地说:“心狠?是你走投无路了吧!说得这么好听!我就不一样了,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