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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又或者留在地府,每日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只是,不管当年的孟厌如何抉择,总好过现在孤寂地躺在雪中等死。

是他,毁了她的余生。

姜杌将头久久埋进雪中,双手无力下垂。

雪冷得刺骨,可远不及亲眼见证心上人死去,自己无能为力的绝望。

冷风凄凄,过去镜中的搅乱荒静得出奇,带来一句又一句孟厌的求救声。那些呼喊好似一柄短刃,一下接一下剜着他的心肝,划过他的四肢百骸。

若他狠心赶走南宫扶竹,若他早些回来,她不会孤寂地死去。

无人救,无人理,甚至于无人知。

巫九息面若神佛,怜悯地看着他,“有一句古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想必你也听过。她因你而死,便是你杀了她!姜杌,是你杀了她。”

“我杀了她?”

“对,你杀了她。”

姜杌面露疑惑,挣扎着想起身与巫九息对质。

巫九息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该一命抵一命,向她赔罪,祈求她的原谅。”

刺进孟厌心口的那把长剑,莫名出现在巫九息手中。接着由她之手,递给姜杌。

剑身上染了血,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到姜杌的脸上。

姜杌摸了摸那滴血,耳边是孟厌的一声声呼喊,“姜杌,快来救我。”

“姜杌,你听。”

“她死前,一直在怨恨你。怨你不救她,恨你是杀她的凶手。”

“她惜命怕死,黄泉路上全是凶狠的恶魂,她一定害怕极了。”

“姜杌,你去陪她。”

那把混着孟厌鲜血的剑,抵在姜杌的胸口,剑柄牢牢握在巫九息手上。

在死亡来临之前,姜杌想再看一眼孟厌。

他挨近她,靠在她的肩头。在她一句又一句的哀求声中,他缓缓闭上双眼。

长剑下移,破开第一层的绯红外袍。

右手握剑的女子,暗暗使力。长剑已至第二层的中衣,再往下,便是男子的血肉。

巫九息的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左手悄无声息放到剑柄之上。

身下之人,无半点挣扎的迹象。

双手合力,巫九息使出浑身力气刺下这一剑。一剑刺中心脏,破开皮肉,直至没入雪中才停。

鲜血从姜杌的身下流出,与身旁孟厌的血混作一团,无声无息渗进雪的深处。

姜杌从前受过很多伤,但这一次,他真切感受到了疼痛与冰冷。

剑柄仍旧握在巫九息手中。

听到姜杌的闷哼声,她抽出剑,往里又刺了一剑,“当年我与你大婚前,我特意从即墨侯手里千金买来这把轩辕剑,想着捅伤你,再让你为我所用。可惜,即墨侯临阵倒戈,让你跑了,这把剑没了用武之地。”

“没想到,兜兜转转几百年后,这把剑总算有了用处。”巫九息盯着剑柄上的“轩辕”二字发笑,“听闻这把剑可斩仙灭妖。相识千年,用此剑送你上路,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绯红衣袍染了血,暗红一片。

姜杌颓然地张开双臂,脸上带着释然又决绝的笑意,微微翕动的嘴唇苍白至极,“多谢你。”

巫九息再次抽出剑,往他胸口刺,“你是该多谢我。若不是我好心帮忙,你怎会找到真相?姜杌,如今你可以瞑目了,快去黄泉路与她团聚吧。”

搅乱荒的风雪,从未停息。

但此刻的房中,孟厌看着外间忽而停止的风雪,只觉害怕。

远处的冰山消融,她看见了另一座山。山上白雪皑皑,其上红梅点点,枯枝满山。

她记起来,那是搅乱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