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年?纪轻轻,便在?路上丢了?卿卿性命!诸君,且猜一猜这位君子流放何处?恰就是我等脚下,西出番南、淮水之畔的这鹤涫台呀!
那诗人远在?朝中,听?闻此事,快马自那京都疾驰三日?远赴而来,却也未能见上这友人最后一面,只能于?这鹤涫台之上伏地痛哭,哭得淮水鼎沸,漫涌而上,直将那河畔金宫熔尽,数日?方才退去。从此,金宫不?再,只余遍野金珠。诸位,这便是那——碎金坡。’
那老翁说罢,有人问曰:‘如此,诗人何在??’那老翁笑答:‘自是同那白鹤君一般,死了?。滚水淹没桥上,他不?肯离去,岂有活命之理?不?过,却也有传言说,那诗人立地羽化,
上天做了?神仙。端看诸君愿意去信哪一种了?。’
若说前朝卓胡二党之乱年?间,当世可称大诗人者,唯有庄、李、徐、贺四人。吾列四人生平而思之,老翁所言诗人者,唯庄也。昔年?乐安居士弃官而去,不?知所踪,时传其为卓胡二人所害,莫非真有其事耶?叹哉,惜哉!千载前朝,只出一个庄雪川,如此玉质良才,竟枉折于?朋党之私!叹哉,惜哉!”
宁和缓缓放下竹简,指腹细细抚过最后一笔篆文,心中震动许久难平。
不?同于?说书人与?这刻下竹简的“湖舟客”,只得遥想揣测,她亲眼见过庄岫云。
机缘巧合,相?交数月,视之为友。
如今读过这竹简之中所述,再忆起于?青云顶中所见种种,宁和心中已是恍然明悟。
庄兄当年?痛失其友,应是确有其事。而那故事之中的那位友人,恐怕她也见过。便是花溪客栈中所遇那位擅琴的江远兄,陈长青。
“芳草新鲜处,花溪客云来。”
庄兄种下一株梦乡树,千年?来将当年?之事一遍又?一遍重演,究竟是想要寻得一个答案,还是仅仅只是想从早已不?可追寻的过往之中捞得一丝故友的幻影?
天将暮色,宁和静坐案前,落日?余晖抚过窗棂,如将那旧木镀金,灿灿耀目。
昔年?庄兄立于?鹤涫台上,也是如那日?书院中的她自己一般,无?法可想无?能为力,怒恨交集,一朝入道吗?
这一刻间,宁和的目光里仿佛于?这夕日?之中瞧见了?那道孑孑而立的人影,身着?青衣、目若点?漆,竹影摇曳间,缓步而来。
又?一时间,竹影深处再走出一人,蓝衫笑面、温润可亲,朝她拱一拱手:“小可姓陈,表字江远。”
大梦浮生。
宁和抬手抚过左目,不?知眼前之竟究竟是她之所思,亦或是昔日?梦娘之所见?
那青云顶中,层层件件皆是庄兄之故居旧事,他却说他并非青云子。还有那雾面拂尘、身着?青衣的道人,又?究竟是何人?.
日?头落尽之前,宁和下楼要了一桌饭菜。
楼下大堂之中济济满坐,来客尽都是要往大赵去的,有些今晚就要趁夜而走。
宁和一边用饭一边侧耳细听?了?一番,发觉这些人大多都是些走私商贾,以车队居多。也有一二独身上路者,瞧着?沉默寡言、面容冷漠,一副不?好相?与?模样。
翠姑不?在?堂中。先前在?她房门外守了?小半个时辰的那男狐狸也不?在?,只有金银铜铁板几个童儿留在?客店之中,来来往往地端菜送茶。
宁和用完饭回到房中,刚喝过一盏茶,就听房门外又有了动静。
此时天色已暗,她刚刚将桌前一盏油灯点?亮。
这回门外的男狐狸不?再踟躇,宁和也就没能来得及将门别上,一下叫他推门跑了?进来。
“客人。”男狐狸手里提着?盏罩了?朱红油纸的圆灯笼,披散着?一头乌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