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点冷,你去寻点竹叶来?,将我埋上,只留尖上那点儿?在外头?,叫新叶子晒晒太阳。”
宁和这?辈子栽过花种过草,也料理过菜地果树,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被照料的对象向自己?开口?要求的情形。她恍了一下,依言去做了。
都?是小事儿?,走两趟的功夫罢了。
大量半枯的竹叶被捧过来?,在地面上堆成一座小山。宁和按着梦娘的吩咐,将整根树枝淹没在里头?,只剩下来?尖端指节长短的一小段露在外面,不仔细瞧几乎不能发现。
梦娘大约也觉得很满意,开口?对宁和道:“他给你那法门并无问题,你只管修炼即可。”
宁和有些犹豫,将心中疑惑说出:“我自然不会觉得庄兄给我的法门本身有何不妥之处。只是我几番尝试修习此法时,体内经脉常灼痛不已,不知?是因我愚笨未能悟得其法,还是因我体质属阴的缘故?”
梦娘道:“你如今体质
,确属极阴。但恐怕并非生来?就如此吧?”
宁和一怔,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一身阴气?是从寒洞复生之中而?来?,便拱拱手道:“梦娘好眼力,只是这?天生与否,难不成还有什么不同么?”
“这?算什么眼力?”梦娘轻轻地笑?了声,“你这?人,秉性倒也可称温醇二字,还生有心尖之火。你若生来?便是阴体,又怎可能于纯阴之中生出一朵火来??”
宁和恍然:“原来?如此。”
“我亦没想到,青云子那些不成器的后?辈里,竟也能出个你这?样的人物来?。也是奇了。”梦娘道,声音悠悠柔柔,动听极了。
即便如今她只是株寸高的小树模样,光听这?声音,也能叫人从脑中勾勒出那一位一袭粉裙的佳人模样来?。
宁和听了,忙摆了摆手道:“这?话却?从何说起,我从前不过是个凡人,机缘巧合,才来?到此处。怎当得起你如此夸赞。”
“凡人?”梦娘又笑?了:“你莫不是以为,心尖火是什么人都?能有的么?此火非人者不能生,非人之大德者不能生。‘古有大德者,心上生灯火,神光照世人。’此火可灼神魂万物,亦可度世间万灵。我从前只当是什么仙神传说,不曾想,今日竟真?见了一回?。”
“可惜啊……”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自语道:“若是从前,我遇见的是你,可该有多好?或者干脆谁也不要遇见,只做棵树自由自在,也好过年年在此挨着那疯子,到死了也不得超脱。”
说到最后?,声音里竟像是带着几分恨意。
那疯子?是说庄兄吧。
宁和不由沉默,有心想说庄兄性情虽是反复了些,但也不至于沦为疯癫之流……可又想到那日,庄岫云一挥袖将梦娘打作一团烟雾的情景,便又把嘴闭上了。旁人之事,还是勿要妄加置喙为好。
她不说话,梦娘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声。
过了会儿?,忽道:“索性我如今也无事可做,与你说些往事,倒也无妨。我问你,你可知?,我是棵什么树?”
宁和稍加思索,答道:“莫不是那梦乡树罢?”
这?并不难猜。那花溪客栈外头?,长的最多的就是这?种树,梦娘又常常穿着同那花树一色的裙子。想到祁熹追曾与自己?说过的有关此树神异之处,宁和心中一动,其实已有了些猜想。
梦娘说:“是啊,他们叫我梦乡树。我啊,是这?天地间唯一的一株梦乡树。可唯一一株又如何,这?天地间除了你们人得天所爱,如我等草木走兽之流,越是少有,就越难生出灵智。”
“那是许多年前了,久得我都?快要忘了。那时我尚且一片懵懂,只懂得凭着本能四处行走。我生来?便要为人五情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