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担忧,“可帝卿好不容易有嫁人心思,难道要就此作罢?”
犹豫不过一瞬,姬琬道:“阿恒既然决心嫁她,朕自然要帮他达成心愿,那个外室绝不能留着,朕的弟弟怎可同他人共侍一妻。只不过,荣蓁这人面上和顺,骨子里最是执拗,怕是不会心甘情愿。若知道是阿恒有意在先,日后怕也会生怨。无论如何,都不可透露今日之事,这个恶人也只有朕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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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近来不算忙碌,荣蓁无事时便又翻出颜世岚的卷宗来看,她向来知道颜世岚的秉性,刚正不阿,可做吏部尚书一职,掌天下官吏选授、勋封、考课之政令,日后更有可能升任丞相之职,位极人臣,这样一个位置人人歆羡,却也有无数的人想将其拉下马来,颜世岚便成了后者。
这案子本也不算复杂,可后果却极其惨烈,纵是有许多官员弹劾,只是这样快定罪,若说没有掌权者推波助澜,怕是都不会信,这也是颜案难办之处,要替颜世岚翻案,便要否定先帝。
荣蓁轻捏眉骨,正沉思着,郑玉大喇喇地走进来,“你说你给自己谋的这份好差事,每次我来,你都一副头痛欲裂的模样,要我说,你干脆辞官算了,变回以前的潇洒利落。”
荣蓁扫她一眼,“你今日不是去宫里了么,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郑玉摸了摸鼻子,信口胡诌,“府里无聊得紧,来看看你。”
只是这话很快便被荣蓁拆穿,“怕是伯母不许你进门吧。”
“荣大人料事如神,在下实在佩服。”
荣蓁也没想到自己竟猜对了,“那个宁华帝卿的事有结果了?”
郑玉叹了口气,念叨起来,“我今日一早便进了宫,在寒风中候了将近两个时辰,好不容易面圣,战战兢兢,只能保证回话不出错,若是让我舌灿莲花那是不可能了,一下子成了旁人的陪衬。直到宁华帝卿那只猫叫了几声,这宴会才算结束。那个孙绮,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连走路都走我们前面,目中无人。我怕母亲询问,在外面酒楼里熬到晌午才回府,刚一进门,便被我母亲带人打将出去。我抓了一个小厮仔细盘问才知道缘由,原来陛下赏赐了些宝物到孙家,我母亲认定已经选了她,恨我不够争气。”
荣蓁听完思忖片刻,回道:“这倒也未必。”
郑玉莫名,“你这话什么意思?三家之中,独独赏赐了孙府,这意思还不够明确么?”
荣蓁却道:“正因为如此,那个孙绮才没了机会。”
郑玉更是不解,“我还是不明白。”
荣蓁只得点醒她,“孙阁老的正君与太后的父亲是兄弟,因着这层缘故,孙家常以皇亲国戚自居,上次孙勉伤人便求到了太后那里才宽纵了她。若是真的定下了孙绮,只等礼部安排便是。正因为不是她,才会赏赐东西以示安抚。”
郑玉听她这么一说,已经信了七八分,“若说满朝谁最懂得陛下的心意,恐怕也唯有你荣蓁了。”
荣蓁道:“所以你可以放宽心回府了。”
郑玉摇头,“我已经不知道是被我母亲打死可怕,还是被那帝卿折磨更可怕?”
荣蓁只好收留了她,将她带回自己府上,这里荣蓁并不常住,她平素事忙,常住在官署里,闲暇时便会去乌衣巷。府中除了几个护卫和仆人,十分冷清,荣蓁好酒好菜招待了她一番,又将郑玉安置下,出了府去。
颜佑安并不知道荣蓁何时会来,他像是一个深宅内院里等候垂幸的怨夫,以色侍人,久而久之,便惯常晚睡,门一响起,他从榻上坐起,瞧见是荣蓁回来,心中涌上欢喜,“这么晚了,你怎么……”
颜佑安的话没说完,荣蓁便覆了过来,将他推入榻中,她身上的衣袍带着寒气,他只着里衣的身躯瑟缩一下,随之而来便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