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二字咬字很重,特意拉长了调子,谢夭心道,嘲讽人的时候知道喊师父了,瞥他一眼,就想开口嘲回去,便在此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李长安一手按着他腰,另一只手护住他后脑,把他按在身下,弓着腰垂头看他,哑声道:“你还要训我?你凭什么训我?谢白衣,我们是一样的人。”
语气不甘又愤恨,谢夭没听他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以往生气了,都是跟闷葫芦似的,一句话也不说。他一时间听愣了,心道,自己也不过就是比他大了几岁而已,这短暂人生,谁又能说谁过得比别人更明白呢?
屋内光线太暗,他忽然很想伸手,去描摹一下李长安的眉眼,去试试看是不是湿的。但胳膊被他用力压住,动不了,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一瞬。
李长安看见了谢夭眼睛里的光晕,不断破碎又凝聚,李长安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慌忙松开手,支起上半身,只见床铺凌乱非常,谢夭被自己压在身下,头发铺散开,身上衣服更是乱七八糟,露出来的地方,随处可见被自己弄出来的青紫痕迹。
李长安心道,我明知他身体虚,我还跟他吵架,还弄成……还弄成这个样子……他咬了下嘴唇,垂下眸子,道:“我滚出去。”说着就要起身下床。
“我让你停了么?”
李长安眼睛瞬间瞪大,还不及反应,衣带就被人狠狠一拽。谢夭下了死手,恶狠狠把他拽回床上,李长安控制住自己身体,双手猛地一撑,这才没砸到他。刚稳住身形,谢夭又把他拽下来,一只手握住他手腕,逐渐往下,冷声道:“继续。”
脸上表情很平淡,声音也是说不出的冷静,但仔细去听,却能听出他尾音有些发颤。
李长安盯着他的脸,这时谢夭挑眉挑衅似的看他一眼,两人对上视线,李长安轻笑一声,点点头,道:“好。”手指忽然发力。
全身的神经似乎都汇聚到那一处,谢夭抓着李长安腰侧的手猛地抓紧,在他身上留下红色的指痕,闷哼一声后,喘息着,直视李长安眼睛道:“就这点本事么?我教你的东西呢?”
说着,目光上下扫射,最后停在一处,又慢悠悠地晃上来,对上李长安眼睛。
李长安哑声笑了一下,心道,这是你自己说的。
俩人刚吵完一架,虽然气性都消了大半,但是又谁都不想先开口示好,就好像谁先开了口,谁就会输了似的。两个人也别扭地不接吻,甚至不对视。于是房间内只剩下交融在一起的喘息,将这些时日的忍耐,委屈,不甘,愤恨,舍不得,全都倾注在对方身上。
和上次截然不同,只让人感觉全身都要碎掉,但偏偏这样又给他们一种对方还存在的感觉。
谢夭刚走完一圈走马灯,这时候回光返照似的,五感比之前清晰多了,刺激也更明晰,忍不住喘息的时候,就会一口咬上李长安肩膀,硬生生把声音闷进喉咙里。
这时,他感觉李长安扣住了自己后脑,硬生生把自己按在他肩膀上,耳边传来李长安的艰涩的声音。
李长安一边动作一边愤愤道:“师父,我恨你,我恨你。”
谢夭浑身一僵,怔怔地抓着他肩膀。
李长安一股脑道:“我就是因为你说的那些恨你,如果能重来,我宁愿就死在那个晚上。我再也不要跟你回归云山庄了,我再也不要认你了。”声音却越来越哑,越来越抖。
谢夭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环住他,道:“嗯,我也爱你。”
李长安动作停下了,呆呆地看着前方,半晌哑声道:“哪有‘也’?没有‘也’。”
谢夭感觉到他停下,闭眼缓了两秒钟,接着勾了下唇角,推着他肩膀自己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