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考上了。
才开学一个月,大大小小的组会开了不知多少,那个姓云的小辈已经开始问她的毕业论文方向。
有没有搞错,她才入学好不好!
认真想想,去年这时候,她应该是在劝聂蜚音退圈来着,结果聂蜚音反劝她回归校园,一个血淋淋的悲剧就此埋下伏笔。
“您放心吧,研究生哪有叫家长的,”聂蜚音安抚道:“别自己吓自己了,宿舍要是缺什么东西的话,我买了邮过去。”
聂文霜咬着牙:“不、缺!托你的福,现在人人都知道我上啃老下啃小了!”
“我是为你…”好。
聂蜚音话说到一半,电话被挂断。
她想象得到,聂文霜在写论文的时候,一定对她恨之入骨。
看吧,‘为你好’三个字能逼疯所有人,包括大人。
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她就去商务办公室参加围读。
陆文琦是允许演员改台词的,她在剧组一向提倡共创,没有一言堂。
围读气氛很融洽,有说有笑,到十点就散了。
聂蜚音没熬过夜,一天的事做完,躺倒就睡。
陆文琦熟知她的作息,平时从不会‘留堂’,只是今晚却单独叫住了她。
鬼鬼祟祟关上门,陆文琦问她:“蓁蓁有给你回复吗?”
聂蜚音摇摇头。
陆文琦摩掌,“不应该啊。”靳誉蓁看着冷淡,其实非常有礼貌的。
聂蜚音实话实说:“因为我没发消息。”
陆文琦叹道:“…好吧。”
办公室空调开了热风,吹的人昏昏朦朦。
她看着挺累的了,还强打精神,语重心长,“阿音,其实……唉算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有的忙。”
聂蜚音顺从地应下。
正常来讲,说话说半句很吊胃口,但聂蜚音从不追根究底。
陆文琦看着她出去,坐下来按了按快要提不起来的眼皮。
是不是催的太紧了?
显得她很着急。
最近没听靳誉蓁说过岑述,靳二小姐俨然一副早已放下的透彻模样。
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她知道,靳誉蓁在岑述身上有很多期待。
一个野心磅礴的人愿意堵上自己的前途为同事出头。
正直打败了欲望。
很少见。
最开始,陆文琦也很希望她们在一起。
那样的话,靳誉蓁就会有人味了。
年纪轻轻,不能总是死气沉沉。
她其实想过岑述会变,因为人性本就易变。
可岑述前后差距也太大了,已经不能称之为易变,那简直是变异。
她不想让靳誉蓁被耍的团团转,但也不愿她再受打击。
撕毁自己信任的东西,往往十分艰难。
她们认识了有十几年,是彼此最特别的好友,但陆文琦无法照顾靳誉蓁易损的内心,靳誉蓁无法理解陆文琦向上探索的决心。她们互相理解,互为后盾,却并不同路。
靳誉蓁需要一个心思玲珑细腻的朋友。
陆文琦觉得,聂蜚音好合适。
今晚饭局上的和谐就是证明。
夜是良夜,人是好人。
***
次日早上,靳誉蓁刚去道观上完公益课,就接到了祖母的电话。
靳月澜让她回家一趟。
这个点儿,家里正是早饭时间。
竹怀肯定也在。
靳誉蓁开口就想拒绝,但靳月澜仿佛预料到似的,手机拿远了点,对岳管家说:“我的药是不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