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善,偷偷给她了一件衣裳,一碗热汤。
靠着那碗热汤,纪淑然活过来了。
那孩子是长子,父母生了弟妹后在家中便不受重视,常常避着家里人去看她。
纪淑然给他取了个名,安。精神好的时候还会教他几个字。
在那噩梦一般的日子里,许安的存在,是纪淑然唯一的慰藉。
她曾看见许安被父母打骂,心想,等她找到机会,就带着许安一起逃,娘心好,一定会喜欢他。
可许安长大了,她身子坏了,精神也不好,始终没找到机会逃。
那夜,纪淑然听到男人和老婆子的谈话声。
这些年他们又存了些银子,正好够买个姑娘。
老婆子说,这次一定要挑性子软和的,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家里那个,等人买回来就丢到后山去,免得多张嘴浪费米粮。
纪淑然面无表情地听着。
他们又要祸害姑娘,还想杀了她。
积压多年的恨意一起迸发,纪淑然脑子阵阵发疼,疼得她整个人都要裂了。
回过神来时,许安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手里的刀遽然掉落,纪淑然呆呆地望着脚下,双耳一阵轰鸣。
许安唇瓣张阖,可她什么也听不见。
那段时日发生了什么,纪淑然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家里进了蛇,那两人被毒蛇活活咬死了。
他们死后,纪淑然大病一场。
她在梦中喊娘,一遍遍说着要回庆县。
许安避开家人,带走所有值钱的东西,背着她离开那座大山。
他从未离过村,对山下的一切懵懂又无措,好在纪淑然教他学过几个字,他又机灵,就这么一步步带着她,千辛万苦回到了庆县。
回家那日,纪淑然罕见地精神了几分。
她怕脸上的刀疤吓着娘,特意用布包着,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裳,带着许安忐忑地回了家。
没有娘温柔的笑容,也没有她温暖的怀抱。
他们说,这家人失踪的失踪,死的死,早就没人了。那屋子空荡荡的,都荒废好多年了。
这些年来,她不愿去想母亲或许已经不在人世的可能,抱着那微弱的期望苟且偷生,跋山涉水回到家。
她只是想回到母亲身边。
可他们说,娘早就死了。
死之前,还一直念着她的名字。
没了。
什么都没了。
她再也,没有娘了。
纪淑然彻底疯了。
她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所有一切。
曾经是惊才绝艳的山文君最钟爱弟子的纪淑然,曾经那个坚韧不屈,温和秀丽的姑娘,那个离家多年,日夜苦读,只为了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的姑娘,从此不复存在。
活在这世上的,只是一个遭受多年摧残,深陷痛苦中无法自拔的疯婆子。
……
纪淑然垂眸,怕吓着这几个姑娘,她并未详细诉说,只将多年经历简单略过,可即便如此,谢瑛依旧气得不行。
“纪夫人可还记得当初将你迷晕之人的相貌?”
“陈年往事,早就记不得了。”
纪淑然轻轻摇头,“今日多谢几位姑娘相救,我还有要事,便不多叨扰了。”
“是要去寻你侄子?”云慕筱问道。
纪淑然点头。
萧婧华道:“他是在何处失踪的?我派人去找。夫人身子虚弱,还是留在县里等消息吧。”
纪淑然怅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他是为了给我抓兔子。”
“那孩子心善,待我极好,我说想吃兔子,他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