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冷汗。
虽不知此人手中的法衣是从何处来, 但看对方将东西拿出时的态度也能想到,这位“陈道友”是颇有几分底气在的。被像前头那么欺辱, 对方能忍下来?
偏偏郁青的确忍下来了。他和道歉的范姓修士道了无妨,又说:“一路行船总遇到风暴, 仙君心有焦灼也是寻常。”事情轻轻巧巧便被按了下来, 两个“伙计”顺利脱身。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 刘良拍了拍自己胸口, 叹道:“我还当事情要闹大呢——方才都在琢磨, 要是你不服气,该怎么劝你了。”
郁青眼神动了动,笑了:“不至于。若是闹大了,于我也没什么好处。”
“那倒是。”刘良赞同地点点头,“不过,往后你尽量别往这边来了, 省得又给人撞上。”
郁青应下。不等他再说什么, 两人身上的令牌又亮了起来。刘良“哟”了声,匆匆对郁青道:“你再歇歇, 我去招呼。”而后便离开了。留下郁青, 在原地又维持原先的姿势站了片刻,这才低下头, 用手指轻轻去碰刚才被打了的面颊。
已经不疼了,羞辱感却还在。
可比被打了的羞辱感相比, 更让郁青难以接受的,是自己在范无咎面前,竟萌发了“如果是一年前,你敢如此对我吗”的心思。
他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无论是去到太清峰上,还是从道侣身边离开,都只是简单抱有“想要活下去”的念头。这是人之常情,纵然对不起邬九思,也不该受到更多指摘。可如果并非如此呢?如果他也在暗暗为自己“太清峰少峰主道侣”的身份而自得,在暗暗享受旁人因此对自己的尊重,甚至在悄然离开、害得道侣伤势愈重以后,还要腆着脸去回忆当初……
火辣辣的感觉又浮上心头,烧得郁青近乎喘不过气。他余光捕捉到腰间的令牌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终于,管事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刘勇!你上船来,便是为了偷懒吗!?”
郁青匆匆回答:“并非……管事恕罪,我这就去做事。”
管事听过这话,却似并不满意,继续道:“若是不想要工钱,直说就是!”
郁青说不出更多话,只能又道了一句“恕罪”。双脚也匆匆迈开,顺着令牌的指引去了一间房前。至此,耳畔才算安静。
后头的航程中,各个伙计几乎都有被人为难的时候,郁青同样不是例外。
好一点的只说他们船行磕碜,这才要在路上耽搁那么久。糟一点的,便是从各个角度来挑剔伙计们的不足。私下聚在一起的时候,伙计们叹此行窝囊。“但也有好处,起码窝囊费是给够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郁青也扯了扯唇角。他下了船就走,旁人拿多少钱都与他无关。更让郁青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九思如何了?在外头每耽搁一日,九思的伤就可能更恶化一日。”
为此,等到灵船好不容易入港,郁青近乎是第一时间便下了船,找了家商会买消息。只一句,“天一宗太清峰上那位邬九思、邬真人,如今又有何状况?”
说完,顿了顿,郁青又补充一句:“若是这些灵石不够,”用的是他在灵船上得来的一些打赏,“我这儿还有几张符。”
“那得看仙君你要听哪方面的消息。”商会里的伙计说。讲话的时候,人还掂量一下手中的锦囊,“若是想知道他的年岁、修为、主要修行什么功法,这些是够的。若是一心想拜到他老人家门下,想要更细些地知道人家有什么喜爱之物、平日是个什么偏好,那便得加些了。”
消息还分等级?——罢了,也是寻常。自己眼下只需要确定九思的身体状况,其他的,都可以到了天一宗后再说。
郁青心头盘算了一遭,很快回答:“先就用这些灵石。”话说完了,脑子突然“嗡”了一声,嗓音的都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