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撑腰(4 / 6)

莫要怪罪。而今花萼池里的菡萏俱已开好,颜色极佳。大家与其在这里枯坐,不如一道移步过去赏光。郡主若不嫌我粗钝,我愿亲自为郡主打伞遮阳,聊为舍妹今日之言行,略作绵薄补偿。”

她边说,边瞟了眼秋姜手里的油纸伞,髻上一支男子用的梓木簪,随她动作折射出一抹沉金色细芒。

沈盈缺不由挑了下眉尖。

她的确打算寻个由头,带大家一块出门走走。倒也不是因为她有多稀罕这华林园里的风光,只是这么多人一直待在筵厅里,不方便她实行接下来的计划。

如今正值盛夏,日头毒辣,若是要逛园子,少不得要挨一顿暴晒。她虽别有目的,但可没打算为了那对狗男女,把自己晒成葡萄干,是以出门前特特让秋姜备了加厚的油纸伞,方便遮阳。

满座这么多人瞧见那把伞,都没当一回事,倒是让她觉察出了不对劲……

秋家这位女公子有点意思,自己从前竟没看出来。

当然,自己具体想干什么,秋素商应当是不清楚的,否则借她一百个胆,也不敢这样递话。估摸着,她就是单纯地以为,自己是坐久了闷得慌,想出门逛逛,便帮忙做个顺水人情,为自家胞妹的蠢行赔罪。

若按沈盈缺从前的性子,这样的示好,她必然不会接受,还会出言嘲讽。

但人终究是会长大的,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

秋素商从前并未得罪过自己,且由她挑头提议逛园子,的确好过自己开口,沈盈缺便从善如流地应下。

为表诚意,还转头问荀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荀皇后一双眼几乎瞪出血来。

什么意下如何,这死丫头分明是已经做好决定,来通知自己的!

呵,这个死丫头,学得倒挺快,萧妄不过来了一趟,连门都没进,她就把他以下犯上的精髓都仿了个尽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竖子手把手教出来的!

可偏偏,她还不能拒绝,否则那竖子还不知要如何折腾。

心里再不情愿,她也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好,都依你。”

*

荀皇后都同意去逛园子了,其他人焉有不从?

简单一番修整后,众女眷便纷纷呼奴唤婢,相携往花萼池方向去。

许是因着那柄尚方斩马剑,沈盈缺明显感觉到,大家看她的眼神比之前和善许多。

从枰座上起身,有人赶在秋姜和白露前,殷勤地搀扶她;从席上到门口几步路,每一步都不乏有人凑上来攀谈说笑;就连那群眼高于顶、当初沈盈缺加封郡主都不曾对她假以辞色的宗亲命妇,也纷纷朝她颔首微笑。

闹得沈盈缺这么个当过皇后的人,都有些受宠若惊。

就这是狐假虎威吗?

想不到有生之年,她也能享受到这些,竟是比前世称帝之后的萧意卿还要威风。

沈盈缺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阵衣香鬓影摇曳,华光殿里很快便只剩下胡氏和沈令宜两人。

因适才站起来帮堂姊“解围”,沈令宜一直处在众人视线的焦点中,没寻到机会坐下。本想趁广陵王闹事的当口休息一下,顺便看看沈盈缺的热闹,谁知竟又是这么个结果。

她便就这样干站到了现在。

加之神经紧绷,一双腿早已是僵麻如棍,颤抖不已。

人群一走,她便立马支撑不住,跌坐在地,顾不得自己眼下还在皇宫,拂袖就将面前食案上的杯盘“噼里啪啦”全扫到地上。

胡氏看得眼皮直跳,重重一顿手里的鹤头杖,喝道:“摔!摔!摔!就知道摔东西!你便是把整座皇宫都砸了,能让她回来同你认错吗?匹夫一怒,尚能血溅五步;你一怒,就只有这点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