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女儿?风骨眼界一点没学到,脾气倒是猖狂不少。稍有不如意,就一哭二闹三上吊,跟个市井泼妇一样。这些年要不是有本宫给她兜底,她还不知要吃多少苦。真真就是个花觚,中看不中用。”
崔绍元忍笑,“可娘娘要的,不就是一个花觚?”
荀皇后一顿,斜眼睨他。
崔绍元含笑垂下脑袋,默默帮她梳发。
荀皇后轻哼,收回目光,张开手,就着烛光欣赏自己新染好的丹蔻,许是今天的花汁染得比平日都要好看,她笑容都比往常明媚许多。
“去乐游苑送道帖子,过两日本宫的生辰宴,让那丫头进宫一趟。陛下那里不必担心,本宫自会帮她说情。还有那天在乐游苑看过她笑话的几个小女娘,也都一并都请来,尤其是那沈令宜。那丫头不是爱使小性儿吗?本宫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好好给她正正骨,让她知道,没了本宫给她撑腰,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跟本宫作对。”
“回来后再跑一趟东宫,让太子宴会当天必须到场,等那丫头被欺负哭了,就上去哄,务必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跟哈巴狗一样,要她交出玉佩,就再不敢摇半下头。他要是也敢跟本宫使小性儿……”
荀皇后冷笑,“你就告诉他,他的九皇叔提前回京了,现就在覆舟山上的汤泉宫里,让他自己掂量着办!”
崔绍元厚唇猛地一抖,“广陵王殿下回来了?不是还得一个月吗,怎的现在就到了?”
大惊之下,他手上失了轻重,扯到荀皇后的头发。
“嘶——”
荀皇后皱眉痛呼,一把将人推到地上,“你个老阉奴,梳个头都不会,要你何用?索性把这双爪子剁了丢出去喂狗,别在本宫跟前碍眼!”
崔绍元手脚并用地爬过来磕头告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肥硕的身子团成一个标准的圆,活像一只拿嘴刨地的王八。
荀皇后嫌弃地啐了口,闭上眼,嘶声揉着那块被他扯痛的头皮,想起晚膳后兄长送来的密报,太阳穴也开始抽疼。
身为荀家人,她对萧妄自是恨得牙根痒痒,巴不得能生啖其肉,痛饮其血,为荀氏满门雪耻。
可真要她动手,她也的确无计可施。
都说“荀与萧,共天下”,这“荀”字还排在“萧”字前头,仿佛于世人眼中,荀家越过皇权,拿捏天下,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可“坐天下”都这般难了,更何况“共天下”?
古往今来,又有哪个皇帝,甘愿做自己臣下的傀儡?
算不清从哪一辈开始,萧氏和荀氏之间的矛盾,就已经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到天禧帝这一代,就更是剑拔弩张。
莫看他眼下对士族俯首帖耳,背地里的小动作却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这两年经他之手扶植上来的寒门子弟,光她知道的,就已不下十人。
倘若给他一个机会抄尽荀氏九族,他手里的刀,怕是挥得比十年前的萧妄还不留情。
而荀家之所以能挟持皇权至今,除却最初南渡时的从龙之功,和后来对朝堂各处关节的渗透,最要紧的,还是兵。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萧室能安居江左这么多年,靠的便是世家兵马在边境凶猛拼杀。
而天子手里真正能调动的人,就只有都城留驻的宿卫军。论战力,他们只是京畿一带的拱卫兵,负责戍卫皇城内外的治安,从未踏出过建康城半步,和常年攻城略地的世家部曲,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是以从前,无论皇室再怎么痛恨士族弄权,都不敢翻到明面上。
直到豫章王建立应天军。
那是真正姓萧的兵马,不仅战力强悍,不逊羯人的皇属大军,这几年在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