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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牵扯出一个适才并未留意的细节——

那个吓得瘫坐在地的婢女,虽然发髻散乱,衣衫不整,但那条破窬裙下遮掩的双足,却套着一双医师才穿的白革翘头履……

糟糕,那个孟撄宁是个女子!就是那个婢女!

因行医之人多为男子,百草堂内的医师也甚少有女眷,她便先入为主地以为,医师必是男性。事实上,自前朝起就有不少女子出门从医,在家坐诊,自她母亲成名后,追随她的脚步迈入医道的女子人数更是增加,只是很少抛头露面罢了。

再想到拓跋滋往日好色的性子,会征召女医为自己看病,根本半点不稀奇。

也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卧房里传来周时予惊骇的叫声:“你……你……做什么?快把剪子放下!把剪子放下!啊——”

沈盈缺立时冲出门去,但见一道纤细的白影如风一般,飞快奔出卧房大门,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正是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孟撄宁。

而适才负责照顾她的周时予正斜倚在门框旁边,右臂的袖子被割开一条大口子,内里肌肤鲜血淋漓。

“她,她突然拿出一把药剪,将奴婢给刺伤了!她才是孟撄宁!”周时予捂着伤口,苍白着脸喊道。

沈盈缺心里狠狠吃了一惊。

这女子着实了不得!

从夷则在门外谎报身份开始,她便窥破他们的来意,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想出应对之策,脱下外衫,露出亵衣,弄散了发髻,造成一个云雨未散的假象。寻常人见到这番旖旎场景,下意识便会心生怜惜,警惕性也会跟着降低。等槐序和夷则被她故意推开的后窗引走,沈盈缺和邱成也各自从卧房分散之后,她便用藏好的药剪刺伤周时予,夺门逃走。

一连串动作目标明确,误导精准,应变之快,许多朝堂中人都未必能够做得到,她却做得如此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当真令人叹服。

“站住!”沈盈缺大喊,拔足追去。

孟撄宁恍若未闻,越发快速地拨动双脚,朝大门飞奔。

眼见就要推开门扉,冲入坊巷,没入川流不息的人群当中,邱成从旁边晾晒草药的木板上飞扑而来,将孟撄宁拦腰抱住,用力往回拽。

孟撄宁忘了院子里还有这么一号人,尖叫一声,扬起手里尚还滴血的剪子,猛地向腰上那双手刺去。

邱成下意识松开手,趔趄着向后跌了几跤,待反应过来又再次向前飞奔,一个大步先孟撄宁一步站到门前,背门而立,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的去路。

孟撄宁气恨地顿了下足,眼底露出寒光,再次举起剪子,朝他心口猛扎而去。

却听“咻——”的一声。

夏风吹起她裙摆,孟撄宁才刚往前迈进一步,就被一股来自地面的强劲力道牵扯住下半身,一个惯性,人竟在邱成面前径直摔了个狗啃泥,手里的剪子也顺势滑脱在地。“叮啷”溅出一串大大小小的血珠,被邱成飞起一脚,踢飞到远处的杜鹃花丛之下,“簌簌”荡起一阵摇叶声。

孟撄宁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一片裙裾被一根短小的弩/箭射中,直挺挺地扎进黄土地之中。她尝试着扽了扽,竟还扽拽不动,心一横,正想撕了裙裾起身再逃。

沈盈缺已拿着一根粗绳,来到她面前,冷声道:“别挣扎了,我们有三个人,你只有一个人,怎么都逃不脱的。与其再想幺蛾子,招来皮肉之苦,不如先考虑一下,该如何回答我的问题。”

边说边和邱成一道,拿绳索将孟撄宁捆好,带回卧房中。

*

屋子里,周时予见外面情势稳定,便打开药箱,翻找止血的金创药。

邱成将孟撄宁绑在屋里的一张高脚胡椅上,来不及把气喘匀,便又马不停蹄地过去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