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在临时治所领到驱疫的草药。
帐内负责分发草药包的医师狐疑地在他身上来回打量,他也不恼,微笑冲那位医师点头,沙哑着嗓音道:“在下前两日风寒初愈,暂且还受不得风。这两日瘟疫又闹得正凶,在下实是害怕再染上什么病,把家里拖垮,只能慎重再慎重。”
这话听着倒也合理。
医师不疑有他,热情地提笔给他添了一副方子,搭配这包祛疫的草药,能事半功倍,让他去城东百草堂分舵抓药,不用钱。
拓跋夔含笑再三同他道谢,等从帐子里出来,却是笑容全散,将那副密密麻麻写满各种备注的方子一揉,就随手丢在了路边,惹来野猫“喵喵”一顿弓背龇牙乱叫,他也未曾抬眼瞧过。
天色向晚,深深浅浅的墨色如渗水般,缓缓将这座山城包裹进黑暗中。还有许多人并未领到草药,治所外还排着长队,一眼望不到头,争吵声和抱怨声也是一刻不曾停歇。
也有那明事理的人家,不怨不怼,排到这个时辰,仍旧能耐着性子教导自家孩儿:“咱们再累,也只是多站了会儿,可好过太守大人和县丞,他们可是一整天都在外头奔波,连口饭都吃不上,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昨儿太守夫人病倒,太守都没顾得上去看一眼。百草堂还把他们的镇派之宝‘雪玉龙王参’拿出来,给咱们煎药,咱们可不能不识好歹。”
那七八岁的孩童也颇为懂事,听完母亲的话,还真就乖乖站在那,一句怨言也无,还反过来安慰母亲:“阿母放心,我还能再站一天,一点也不累。阿母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我保证把祛疫的草药一分不差全领回去,阿弟阿妹那份也不会落。”
说着,他撅起嘴,像个小大人一般长长叹息,“要是没有这瘟疫就好了。是不是咱们最近拜天师教拜得太少,西王母娘娘不高兴,来责罚我们了?”
“怎么会!”母亲愤慨道,“西王母娘娘最是通情达理,怎么可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给咱们降下这么大的祸患?一定是北边那群羯人,看咱们南人这两年过得太舒坦,故意摆了这么个局,就为了让咱们自个儿先乱起来,给他们机会。咱们也千万要挺住,不能给他们机会。”
“阿母说得对!羯人没一个好东西,孩儿长大后一定要将他们全都杀光,一个也不留。”
……
拓跋夔轻声一嗤,裹紧长巾继续往前走。
打从半个月前来到信安郡,他们就一直住在善祠。倒也不是他们没钱,只能在善祠吃救济维持生计,不过是瞧中那里流民混杂,官府没有精力一个一个查验身份,方便他们行动。原本还有一拨疫人要从会稽过来,帮他们将这里的局造得更大些,眼下被这位广陵王和晏清郡主一搅和,莫说瘟疫之事要付诸东流,连他们自己都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得赶紧想个法子离开信安郡才是……
拓跋夔如是想着,脚下步子也越发快。
夜色如鬼魅般,在他身后不断追索,他没加快一步,黑影便快上一分,即将追上的时候,拓跋夔反身就将手里的草药包朝对方脸上砸去,右手抽出腰间匕首,在草药包上一划,各式各样的药草便如天女散花般劈头盖脸蒙住对方视线。
对方脚步明显停顿。
拓跋夔便趁机施展轻功,鹞子一般“蹭蹭”窜入夜色中。
然那人显然也不是无能之辈,挥手以气劲劈开漫天草药后,也跃身跟上,没多久,就在一道穷巷内将拓跋夔堵了个完全。
拓跋夔不由眯起双眼,“百草堂的暗卫?”
槐序一愣,没料到居然能被他看出自己的身法,自打加入百草堂,自己已经鲜少再在外人面前展露过身手,哪怕是曾经的同门师兄弟,也未必能这么快就认出他来,这人到底什么来历?为了他,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