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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自己,根本做不得真,那“赴宴的宾客”就当真囫囵个儿出现在她面前——

一个着雪青色大袖襦裙,梳银月环髻,虽已年近不惑,面容却保养得极好。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宛如浸过水的琉璃,虽算不得国色天香,却也是一笑就让人满心暖洋。

另一个则穿着一身月白圆领袍,做寻常少年郎打扮。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量还未长足,却已早早束起了白玉冠,远远观之,颇有种年少老成之感,让人不敢怠慢。可一瞧见沈盈缺,他持重的面容便温温笑起来,露出和沈盈缺相似的小梨涡,青涩腼腆之意难掩。

沈盈缺险些落下泪来,“小姨母!蹊儿!你们怎么来了?”

没错,这两位“赴宴的宾客”,一个便是沈盈缺的小姨母,月扶疏的同胞亲妹,月如是;一个便是征北将军沈愈与百草堂前任宗主月夫人的幺子,沈盈缺的亲弟,沈蹊。

都说飞龙在天,无所不能,却也不能保证其生下的九子,每一子都能如它一般通天彻地。

月家这对姊妹花便是如此。

月扶疏惊才绝艳,五岁初学岐黄之术,便能辨出百种药材,十岁初掌药石门道,便可坐堂问诊一些风寒小病,及笄后更是四处游方行医,泽被天下,成了世人口中争相传颂的“玉面菩萨”,乃月氏一族数百年传承以来,最具天赋,也最勤勉努力、心怀苍生的一位医者。

同她相比,妹妹月如是毫无疑问便成了皓月下的萤火,没有药石方面惊人的天赋,身子骨也羸弱不堪,学医数年,也只能治个简单的头疼脑热。

但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月如是虽在医道上不及其姊有天赋,但于算学上却是个少有的奇才,老宗主带着月扶疏到处游方行医,无暇顾及百草堂庶务,都是她帮忙料理的,后来做了积善阁的阁主,行事也越发老练有度。

此番度田令的方案,便是她带领积善阁的人一道纂写的。

月扶疏过世后的这几年,若不是她领着一部分对月氏忠心耿耿的弟子,和胡氏分庭抗礼,月家百年基业只怕早已毁于一旦。

可偏偏前世,沈盈缺深受胡氏所惑,不懂月如是的良苦用心,以为她如此恋栈堂内权威,是嫉妒阿母才华,想趁阿母死后取而代之,也就一直对她没什么好脸。

无论月如是如何同她亲近,她都没给过一个好脸,有时甚至还当着月如是的面,将她千里迢迢送来的礼物丢出门去,让她在宫人内侍面前大丢颜面。

可前世,阿弟被诬陷通敌叛国,自己也深陷冷宫,众叛亲离之时,也只有这位从不受她待见的小姨母到处为她奔波,自己碰了一鼻子灰,落了一身病,还想方设法往宫里递消息,宽慰她说没事,马上就有翻身的机会了,让她千万撑住,别放弃。

沈盈缺心头一阵发酸,眼眶克制不住模糊成片。

月如是心疼地“哎哟”叫出声,将背上的包袱丢给一旁的婢女,提着裙子几步上前,将沈盈缺搂进怀里,“你这孩子,怎的刚见面就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乐意见我这小姨母呢。”

“怎么会!”沈盈缺蹭着她温暖的怀抱,低声嗡哝,“阿珩最喜欢小姨母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喜欢就笑!笑得越开心越好,小姨母就爱看阿珩笑!好看!”月如是拍了下她的背,佯怒瞪她,“咱们月家虽也是个书香门第,但可从来不兴这种哭哭啼啼虚头巴脑的。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就要大声笑。小姨母千里迢迢领着蹊儿过来,是来跟你过中秋的,可不是来奔丧的。再这么哭下去,小姨母都犹豫,是不是要把那口给你小姨父准备的金丝楠木棺,提前拿出来了。”

沈蹊无奈,“那副木棺眼下还在吴郡,小姨母就算想拿也拿不过来。”

月如是“嗐”了声,半点没当回事,“这有什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