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自己拿起拿冬梨往嘴巴里嚼,但只是嚼了几口?,就‘呸’地一声吐了出来,“从前到?了这?冬日里,就只有这?一个念想?,希望我爹娘赶紧摘了这?冬梨来,好叫我解解馋,哪怕每日才能吃一个,我也好欢喜的,只是如?此再入口?,酸涩难吃。”
说着,只将那一盘子洗得干净的冬梨也推到?地上去,反而先委屈上了,眼睛通红地看?朝顾小碗:“我瞧见你姐姐姐夫他们的意?思,不待见我了对不?”
不是,她这?样家里人的确是高兴不起来,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但是她这?样直白地问,顾小碗也不好回答。
哪里晓得她其实根本?就不要顾小碗回答,问罢随后又自顾地笑?起来,有些疯疯癫癫的样子,也不怕满头的朱钗咯头,就直接倒下去继续躺着,“其实我也不待见我,我明明现?在过得很好了,可是一点不像是我预想?的那样高兴,老爷待我好,姐姐待我也好,我哥他还权势滔天,那凤阳城里的女人们,便是看?不起我,可见了我也要恭恭敬敬叫一声马夫人。”
她说到?这?里后,却又忽然弹起身来,因这?剧烈的动作?,满头的朱钗叮当作?响。
她却忽然一把抓住顾小碗的手腕,情绪一下变得激烈起来,“可是,我知道的,她们背地里都?怎么说我的,那些个诗会?花会?的,她们当我不识字,直接写字骂我,说我是乡里的去的土人,像是满身插着鸟毛的野鸡,不配和她们同席。我真气,想?叫我哥将她们全都?拉去砍了,可是我其实知道的,她们说得也没?错,我只是简单认得几个字,诗我不会?念也不会?写,琴和筝我甚至都?分不清楚,难怪她们会?笑?话我。”
马环的声音从高到?低,从愤怒到?绝望,只是期间她一直抓着顾小碗的手不放,好似此刻的顾小碗,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
她的话很多,说了她被凤阳城的人如?何看?不起后,顾小碗有那么一瞬间,是觉得同情她的。可是更多的还是意?识到?了,出生在这?乡里,导致她没?有过多的见识,只简单认识几个字后就不愿意?继续学,所以她读不懂诗里的意?思。
见识和文化,她一样都?没?有,所以那突如?其来的富贵和权力在她的身上,与她的浅薄的认知自然是不匹配,所能看?到?的就只有眼前人的嘲笑?了,方产生了她此刻的内耗。
就在顾小碗想?开口?劝说她的时候,她忽然问顾小碗:“你还记得林菀岫么?”
顾小碗自然记得,因这?女人她们过了好一阵子的艰难日子,要不是发现?了砖窑里的粮食,怕是早饿死了。
然后便听?马环说:“她嫁到?别的州府去了,没?想?到?那老王爷死了,她成?了个寡妇,还和自己的继子有首尾,可奈何那新王爷的王妃,娘家权势滔天,所以她被赶回来了,如?今凤阳王将她赏给了我哥哥。”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忽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仿佛已经从林菀岫悲惨下场中得到了快活。
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间,她的眼里又满是恨意?,“我哥真的疯了,那林菀岫刚回来的时候,他分明是不待见的,可是现在却又对那林菀岫言听?计从了,我甚至怀疑,那贱人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蛊?他全将我们的仇忘记了,忘记他的脸他的腿!我爷爷!还有现在他变成?了这?样的人,都?是因为?林菀岫啊!”
本?来顾小碗一直觉得,马虎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了这?滔天的权势后,从未想?过回乡来,可见真是个做大事的人,能狠得下心。
可是现?在听?到?马环说的这?些话,顾小碗又不得不重新考量起来。也是这?个时候,顾小碗闻到?了她身上那似有若无的酒气,方晓得她这?样失态,竟是因为?喝了些酒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