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就派遣三千中原骑兵前去,压阵将军也派恪王的人。”风容与视线紧锁在地图之上,点了点云崖关的位置,“一则这些中原人定会尽力,边境军也与他们一心,二则,十万中原大军……可不是王子殿下吃得下的人数。”
“你的意思是,让中原的兵力先消耗掉一部分?”
“没错。”风容与点头,“王子殿下若要成为新的北越王,民心必不可少,你带领中原军队攻打北越,就算赢了,也尽失民心,得不偿失。”
“说得有理。”夏侯瀚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同意了风容与的提议。
三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多是风容与和夏侯瀚在商讨,叶逐听着,偶尔提一两个不被采纳的意见,后来大概是嫌叶逐碍事,夏侯瀚叫他拿了令旗出营,去清点即将派走的中原军将了。
送走中原骑兵时夜色已黑,叶逐往自己的帐中走,才走半路就被风容与拦了下来。
“叶将军,”风容与站得行端体正,说得正气凛然,“本将有要事要与你相商,随我来帐中一叙。”
叶逐悲愤地被风容与按着后颈压在当做书桌的矮塌上,侧脸看着手边随着风容与的动作在笔架上摇来晃去的毛笔,心想自己就知道会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有要事相商”、什么“来我帐中一叙”,不过是风容与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正是盛夏时节,营帐不似冬日棉厚,薄薄一层甚至透风,一点音都隔不下,叶逐咬着自己的指节拼命忍着声音,还觉得风容与撞得太大声,盼着这位大将军不要这么不懂事,适可而止一些为好。
偏偏风容与还要俯下身来,问叶逐:“忍着做什么?”
叶逐简直要吐出血来。
行军途中万事都要凑合,没那么好烧起泡澡的热水,风容与没敢弄到叶逐身体里,最后叫人打来了有些凉的河水为叶逐擦拭。
叶逐坚持要快点穿好衣服,他紧张得要命,实在怕有哪个士卒来找自己或者风容与汇报军情,撞见这不成体统的样子。
风容与擦着叶逐被咬得坑坑洼洼甚至有些见血的指节,捏在手指间轻轻揉了揉。
叶逐清了清嗓子,没话找话地说:“这可是中军帐内,大将军怎么行事如此胡闹乖悖,不合规矩、不成体统。”
风容与抬眼看了叶逐一眼,叶逐就又熄火了。
风容与揉着叶逐的手指,没有再说话。
叶逐觉得,风容与应该是又有了什么很值得烦心的事情。
他觉得风容与好累,这小半生行来,每一天、每一步都好累。
叶逐感到很心疼。
“叶逐,”风容与叫了叶逐一声,握住了叶逐的手,“看到云崖关之后,你带四千北越军,带着王子殿下,直取王城,无论代价如何,杀掉夏侯瑁,拥护王子殿下登位。”
叶逐怔了怔,问:“那老大你呢?”
“我们兵分两路。中原军队绝不可用,今夜我一个人快马潜入北越,看看还有哪些兵马可以为我所用,再私募民众扩充兵力,放中原人在边境和夏侯瑁的军队去打。北境定有小国趁此机会犯边,我不能让他们乱起来。”
叶逐握着风容与的手,低了低头:“你……你一个人啊?”
“带走几个暗卫,剩下的都归你差遣。叶逐,你越快拿下王城,越快来找我汇合,我们都会越安全。”
“我明白了,老大。”叶逐抬起胳膊,抱住了风容与宽厚的、仿佛永远可靠、永远不会倒下的背。
“你一定要安然周全。”他认真地嘱咐风容与,说了好几遍,直到风容与出声答应了才停止。
盛顺十六年十月十二日,北越王子夏侯瀚、怀化大将军风容与、云麾将军叶逐所率的十万大军压至北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