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计较他的冒犯,不知从哪掏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酒坛。
“这是我亲手酿的酒,名唤桃源乡。”男人把酒递给他,他太久没有喝到酒,馋到满口生津,连忙接过,鲸吸牛饮般喝了起来。
男人对他说:“叶逐,以后你要叫我‘主人’才合规矩。”
最初在影息阁的几年里,叶逐还是很恭敬且听话地用尊称来叫风容与的。
比如学着前辈们叫“首领”,或是乖巧地喊“主人”,偶尔也模仿偷偷听来的、风容与的部下们那样,喊他“将军”。
后来叶逐开始执行任务,开始常常出阁,开始三五不时在街面上晃荡,他听了说书、看了演戏、买了话本,在被窝里秉烛夜读。
叶逐开始试探着学书里戏里的样子,叫风容与“老大”。
影息阁的头目很是忧愁,怕风容与生气,也怕叶逐带坏旁的孩子。
风容与很大度,被叶逐叫了多次也不着恼,反而去劝那位头目:“十几岁的孩子,调皮些是有的。你说他天赋不错,若真是要罚,不必口头苛责,给他的训练加些难度就是。”
训练难不住叶逐,头目也管不了叶逐,叶逐会在闲余的夜晚跑去阁中的屋顶,等着看风容与会不会过来安排任务,然后溜进头目三令五申不许他进的院子,跑到最大的那棵柳树下,缠着风容与要喝酒、要桃源乡。
一开始风容与很少来,后来风容与几乎每天都来。
叶逐也在十五岁时,成为了影息阁最厉害的杀手。
那时叶逐认为,风容与对他的纵容,乃是一种惜才的犒劳。
如今叶逐被风容与抱在怀里,他大着胆子猜想,或许那时起、或许那时以前或者以后,就渐渐不一样了。
风容与对叶逐与他对其他人,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当夜,风容与同叶逐抵达了茂城,暗卫已经帮他们安排好了客栈,请了高明的医生来看。风容与的外伤无甚大碍,内伤则需要多多休息、慢慢调养。
郎中临走时还多看了叶逐一眼,意味深长地说:“这位小兄弟也要注意身体,莫要太过操劳辛苦了。”
叶逐今日是有些累到,不做他想,对郎中点头道谢。
茂城是个颇大的中转城市,往来商贾货车不可胜数,自然也繁华奢靡。暗卫订的乃是一间不错的客栈的天字一号房,有内外两室,中夜时以鸟哨为号,进入房间里拜见风容与。
叶逐懂事地翻出窗户,小心地合好窗缝,如同一只灵巧的鸟儿一般翻身上了房顶,坐在瓦片上一边喝着据说是茂城最好的酒,一边看着月亮发呆。
风容与在与属下谈论要紧的事情,他理应好好警戒,却没那么上心。
对面屋里住了三名一路跟过来的杀手,街角也有新的虎视眈眈的面孔,这些小兵小卒,叶逐并不放在眼里。
风容与已入茂城,不再遭遇边塞时那样民众将士一齐奋力追杀的场面,但夏侯瑁该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派来的杀手如果解决得太过利落不留活口,叶逐怕以后会越来越艰难。
可夏侯瑁真的能有这本事,把手伸到中原的杀手组织里面吗?或者是从京中发难呢?
叶逐想着,觉得头也大了起来。
暗卫没过多久便从风容与房中翻窗而出,动作比叶逐大了不少,看样子应是被交办了任务,急匆匆离去了。
叶逐看着暗巷中的杀手追了一人过去,转身溜下房顶,落到客栈的另一侧,穿过回廊,逮住店小二说烧一大桶水,随后从正门进了房间。
“老大,我叫店小二搬浴桶来,你泡个药浴可好?”
风容与看着叶逐高高兴兴地走进门来,带进一股酒气,合了门又往里走,倒是还知道不能没大没小没规矩,乖乖站在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