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濂和叛军首领都摒住了呼吸。
苏濂以眼神示意身后侍卫,准备接应,叛军首领则大声下令:“她在水中憋了那么久,又中了你们的箭,一定虚弱极了,一定不敢到咱们这里来,待她在那边露头,你们不必害怕,只管万箭齐发,将她射成筛子就是!”
她说得如此笃定又自信,一时竟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水中那一团朦朦胧胧的黑雾正在不停放大。
直到哗啦一声如惊雷刺破寂静深夜,这位从未上过战场的侍卫首领方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
她努力瞪大眼睛,试图看清发生了什么。
她那双惊恐的眼眸中,倒映着崔棣高大英俊的身影。
崔棣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着,浑身都被水浸透,看上去狼狈极了。
可她仿佛浑然未觉,她伸手,用力拔出深深埋藏在自己血肉见的箭矢,以一种鬼魅一样的速度与姿态,几乎在转瞬间就移动到了首领身边。
她摁着首领的脑袋把她砸在地上,用力,将手中那截还沾着自己热血的断箭,一寸一寸地,扎进了那个首领脆弱的喉管里。
第99章 崔棣的成长 这才是真正的天命在此。……
崔棣凶得简直不像人。
她固然看上去还有个小姑娘的模样, 可你瞧她那双愤怒的、赤色充血的眼睛,瞧她那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双臂只消一圈一划, 便能拉过旁边因为惊愕恐惧变成一尊木偶人的士兵, 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刀,轻转刀柄,就教眼前那尊呆呆傻傻的木偶人尸首分离。
她杀人杀得顺畅又丝滑, 仿佛是一位书画大家, 正在行云流水的写诗作画一般。
可她写的诗, 她画的画,叫人生不出一点欣赏喜爱的感情。
血花四溅, 分明未到冬日, 空中却已经绽开了一朵一朵的艳红梅花。
守在岸边的叛军们就有些愣,她们原本只是些负责巡查皇宫的侍卫, 平日里有沈宜兴这么一尊大佛在宫中镇压着, 谁敢作乱?因而她们每日的工作, 不过是装模做样的在皇宫中巡视两圈, 若有宫殿因为年久失修或是天干物燥走了水, 她们就大呼小叫一番, 咋咋呼呼地去救火, 也算是一桩功绩。
但更多时候, 宫中都是平安无事的,她们也就只好找几个斗嘴打架、喧哗太过的小太监们,板着脸教训斥骂他们一顿, 也算是为陛下尽忠了。
她们都是世家贵族的小姐,既没有上过战场,也不曾真刀实枪地杀过人, 也没什么惊艳绝伦的才华,只有些花拳绣腿,在沈宜兴面前不值一提的拳脚。不过因为家族昌盛,且与苏家沾亲带故,才得以疏通关系,被塞进宫中做个侍卫。
别看宫中侍卫不起眼,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
真正的辛苦事都有陛下心腹的禁军做,她们只需每天按部就班的巡查一圈,到点就出宫回家,和夫郎小侍们厮混去。活虽然轻松,俸禄奖赏却照拿,且每日都能几次面见皇帝的机会,这便是天大的好事了。
沈宜兴用人并不拘泥于出身或是学问,只要你身上有一技之长,甚至什么都不会也没事,只要有她需要的东西,你就能青云直上。
这些侍卫们就这样一边在沈宜兴眼皮子底下混日子,一边在心里悄悄做自己忽然得了皇帝青眼,白日飞升,鸡犬升天的美梦。
毕竟她们眼中的皇帝沈宜兴,也是很平易近人的一位皇帝。她的残忍狡诈给了敌人,她的薄情冷漠给了后宫中的男人,她的筹谋算计给了朝中大臣,唯独对自己宫里这一群没什么用的侍卫们,沈宜兴一点脾气都没有。
她们都废物成这样了,沈宜兴也不好过分苛责她们,都是和后宫侍君们沾亲带故的亲戚,花钱养着她们就能得到男人们更加柔婉贴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