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
“不要睡!”
崔棠脑子里一片混沌,他用力搓着自己的脸颊,总算找回了几分理智,他有些迷茫地看着穆念白,穆念白向他解释道:“你刚才昏过去了。”
穆念白捏了捏他的手掌,低声向他保证:“你既相信我,就先不要睡。”
“我很快就会料理完这里的一切的。”
说这话时,她将眼神从崔棠身上收回,转而投向上首处五官狰狞的慕容珠。
她眼中的贪恋与温柔几乎在刹那间就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浓稠如墨的憎恶与仇恨。
她一言不发,只噙着一抹冷笑,一步又一步,缓缓走向慕容珠。
日影偏移,有赤金的日光从门外落在她的身上,她漆黑的影子像坚不可摧的牢笼,将慕容珠困在其中。
慕容珠第一次见到这样可怖的穆念白——新年宫宴时,她们曾短暂见过一面,那时候穆念白一表人才,儒雅谦和,文质风流,又有那样好的容貌和那样光明的前程,世间男子,任谁见了都会春心萌动。
他想不到,挑开那一张温柔的面剧,在下面会藏着这样一张可怕的脸。
可是慕容珠在心里t?一边害怕,一边咬牙。
可是她刚才对崔棠,可全然不是如此啊!那样和眷恋,那样的珍惜,就仿佛崔棠不是出身低贱,不清不楚的戏子,而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一般。
慕容珠忍不住在心里不甘地呐喊起来——凭什么!自己是慕容家的男儿,有正室的名分,有姣好的容貌,有凤君的支持,自己到底哪点不如他?!
他很想揪着穆念白的衣领问一问她:“太女!他究竟有哪点好,值得你为他做到这一步?!”
可穆念白的耐性早已经被消磨没了,她是绝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的。
在最初的愤怒之后,穆念白甚至连眼神都不想分给他,明明慕容珠才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可在穆念白眼中,他仿佛已经变成了一只无关紧要的臭虫老鼠。
慕容珠浑身颤抖,尝试说些服软的话来挽回如今满盘皆属的局面。
可他只是微微张开嘴,穆念白就骤然开口,疾言厉色地训斥殿中当值的官兵:“一群糊涂的东西!”
“竟叫一个白身的男人咆哮公堂,甚至要在公堂上私设刑堂!成何体统?!”
“孤竟不知,大周何时有了这样的规矩?!孤竟不知,陪都扬州的官衙,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带着内侍就可以轻轻松松闯进来的!”
“孤花钱养着你们,你们难道就是这样报答孤的吗?!”
官差们都是新换上来的小年轻,不似从前那些油盐不进的滚刀肉,被她当头棒喝,各个羞愧难当。
她们涨红了脸,不由得悄悄在心里给自己开脱——这怪不得她们哇!这男子气势汹汹的,还是从京城来的。当朝太保是他亲母,贵君是他舅舅,靖王是他表姐,他手里还有凤君的腰牌,还带着宫中的内侍,今日拦住了他,往后他上贵人那里去打小报告怎么办?
那些贵人们碾死自己,比碾死蚂蚁还简单呢!
穆念白自然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她冷冷一笑,严厉道:“孤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不想得罪贵君,不想得罪凤君,不想得罪靖王”她嗤笑一声,直截了当点起一个脑袋畏畏缩缩的官差,“胡三,难道孤是什么很好欺负的人吗?!”
胡三只是讷讷道:“不,不敢”
穆念白冷笑着打断她:“不敢?孤看你们敢得很呢!”
“孤的命令也好,规章制度也好,乃至于朝廷法纪,都比不过一个男人,空口白牙一张嘴!”
“你们把孤放在哪里,你们大周的律法放在哪里?!”
穆念白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