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北直隶靖王管辖的地盘上,青天白日之下,众人竟在官道上遇了伏击。
先是黑衣的死士埋伏在道路两旁的山丘上,倚仗地势高峻,用重弩将她们射得人仰马翻。
后来又有劫道的悍匪,不仅兵强马壮,手中竟然还有火器。
穆念白侥幸逃脱,便决心分兵前往燕京。
嘉禾与张管家带着所剩不多的货物一分为二,继续北上,穆念白则和宋好文遁入山林,逃避追捕。
这样一来是为强逼她们分散兵力精力,二来则是为了确认,这迢迢不断的暗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直到看见一向贪财如命的山匪强盗竟连看都不看嘉禾与张管家所带的货物财宝一眼,径直追着二人进了群山,穆念白便确定了,这些人,正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们不知在崇山峻岭中奔逃了多杰,也不知道已经杀退了多少刺客死士,只知道到了后来,靖王甚至不惜出动禁军兵马,只为捉住两个商人。
宋好文剧烈咳嗽几声,她低声道:“我伤成这样,你不该带着我,也不该浪费那粒药的。”
宋好文相信,没了自己这个累赘,凭借穆念白的能力,她一定能成功翻越山岭,成功进入燕京的。
穆念白没等她说完就平静地打断她:“从你我二人相识起,就已经将性命交付给彼此了,我数不清你已经救了我多少次,我虽凉薄,但也不是那般忘恩负义的人。”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何况来时秦可心那样央求我,让我一定要把你平安带回去。”
“我既答应了他,怎么能食言呢?”
二人之间有些话本就不必多言,宋好文闭着眼睛歇了一会,听见外面嘈杂的喊打声,和穆念白一起分析起来。
不到真相大白时,穆念白并不敢将自己荒谬的猜想和盘托出,她只是凝眸望着远处的禁军,轻声说:“靖王只敢以捉拿要犯为名命禁军捉拿咱们,且这支禁军不过百余人,她们找了这样久徒劳无功,来援的却并非禁军,而是靖王府中的卫队。”
“也许陛下并不知道这些禁军今夜的举动,这只是靖王暗中的动作。”
串联禁军这能不能作为日后扳倒靖王的罪证之一呢?
宋好文却有些发愁,用木棍在地上漫无目的地画着圈:“可是眼下,咱们该怎么逃出去呢?总不能在这藏一辈子吧?”
穆念白神色微动,却不似宋好文这般诅丧。
京郊之外,靖王如此明火执仗,大动干戈,凤君苏氏,难道还能不紧不慢地稳坐中宫,眼见靖王与慕容氏做大吗?
穆念白平静道:“且在这歇一歇吧,这些禁军若是暗中行动,天亮时必然会撤走。”
二人便倚着山壁,烤着篝火,将那一条蛇分食尽了,相互倚靠着,抱团取暖。
大雨渐歇,天光细微时,禁军果然潮水一样从山中退走了,取而代之的是靖王府养的私兵,领着猎犬,t?进山搜查。
脚步声掠过山洞门口的草叶,穆念白捂住口鼻,大气都不敢出。
二人正要往深处挪时,却忽然听见山洞之外传来一阵激烈的厮杀声。
穆念白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个静王府的私兵,瞪圆了浑浊的双眼,死不瞑目一般,仰躺着,胸腹上插着一把长刀,喷着血,跌进了洞穴之中。
顺着这具尸体向上看去,便看见一个铁甲覆面,眸露精光,高大挺拔的年轻将军。
她的身后,是二十余名身服皮甲,下手干净利落的年轻兵士。她们冲杀进靖王府私兵之中,只几个来回,就砍瓜切菜一样,将她们劈倒一片。
二人目光交错,对方显然被穆念白锐利的目光震慑住,一时竟有些失神。
正在沉默之际,穆念白先声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