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弄枪,要么就是玩些孩子的玩意儿,纸鸢就是他最喜欢的玩具,因此平时没少做。
只是给别人做,还是第一次。
“三公子昨晚熬了一宿,才做出来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料子和颜料,一连做了十来个才选出最好的这一张纸鸢。”
听到小厮的话,闻人极的耳根子更红了,发现郁郎的视线停在自己身上后,不自觉就挺直了脊背。
可陆长郁却只觉得烦,“我半步都走不得,要纸鸢何用?”
在他眼中,闻人极刚刚还把他当哥儿调戏,这会儿又送他纸鸢,难道是想嘲讽他娇弱又残废吗?
和闻人征一样,都是莽夫,这对兄弟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不成府上就只有闻人修诚会说人话、做人事吗?
果然还是哥儿好。
陆长郁抿着唇,心中颇为不快。
闻人极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他平日最讨厌别人这样话说半截,还要别人猜心思。不过同样的话,由郁郎说出口,就只觉得他可爱极了。
“是我顾虑不周,郁郎放不了纸鸢,那就让我放给你看,我的技术可好了,一定能让纸鸢飞得又高又远。”
说着他拿起纸鸢,助跑了几步就开始放线。
今儿风不算大,他却稳稳地把红色的纸鸢放到天上,一袭猎猎红衣如一团地上的火,与天上的两团火相映成趣。
闻人极年纪最小,才刚满十八,加上有父兄庇护,因此性子最为赤忱,爱便是爱,恨便是恨,真如一团烈火般,要将自己乃至家人燃烧殆尽。
很快那张纸鸢就飞得看不见了,原本写在背面的“闻人”二字也逐渐消失。
陆长郁才不稀罕这种小孩玩意儿,因此懒得多看一眼,中间听到闻人极的呼喊,说风筝飞的多高多高了,也没有仰头看一眼。
直到听见身旁仆人惊呼“线断了”,才有些惊讶地仰头望去。
就看见那张红色的纸鸢从天上掉下来,闻人极狼狈地去追,一会儿跑这一会儿跑那,颇为滑稽。
发现纸鸢卡在树上了,还打算爬树去捡风筝,却不小心摔了一跤,弄得灰头土脸。
陆长郁没忍住笑出声,细长的眉眼弯弯。
他本就生得艳丽,只是平时总是端着副姿态,待人有些距离,并不怎么亲热,穿着也清淡,显得清俊温润,如今莞尔一笑,骨子里那份明艳就显出来。
美艳多娇,勾人得很。
闻人极本来装着摔疼了,龇牙咧嘴的,一看到他那副模样,顿时傻眼了,保持着扶腰的姿势僵了半天。
“怎么还不起来,摔傻了不成?”
陆长郁打开折扇,遮住唇角挑起的弧度,他可不想被闻人极发现自己在嘲笑他。
只是美人用折扇蒙面,半遮半掩,只露着明月似的一双点漆眸,愈发叫闻人极心痒难耐。
闻人极看见自己出丑博得美人一笑,心中满足,便也笑了笑。
落在陆长郁眼中,只觉得他更傻兮兮了。
“还没捡着风筝呢,这可是送你的礼物。”闻人极利落地爬上那颗树,动作敏捷,半点不见刚刚笨拙的样子。
他从小顽皮,不知道被父亲拿鞭子抽过多少次,每回遭难都会爬到树上躲,怎么可能不会爬树呢?
不消片刻,一只鲜红色的纸鸢就从树上掉下来。
纸鸢被树枝划得有些破损了,接着便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捡起来,沾了尘土的纸鸢把来人的暗绿衣袍蹭得有些脏了。
闻人修诚一眼就看到纸鸢背面的字,“闻人”,如今朝中最得荣宠的家族。
他想起当年在军中发生的事情,又捡着这张写了家族姓氏却落在眼前的纸鸢,不由眉头微蹙,心中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