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情绪却要复杂的多,她凝视着郦壬臣,许久不言,那眼神似乎在说——幸亏是你,但又好像在说——为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偏偏是你!
汉王的目光充满复杂的痛苦。
良久后,刘枢转过身来,面向群臣,龙渊剑的剑尖上还滴着血,她的脸上也溅着点点殷红,甚至王袍上全是喷洒的鲜血,使她看起来就像从地狱里站起来的嗜血修罗。
君王的威压席卷全殿,群臣一声不吭,就连相国高傒也被她可怕的表情震住了。
汉王开口:“查清楚,究竟是何人假扮齐使刺杀寡人!”
她扫了一眼那剩下送国礼的三人,均已倒在殿下,毒发身亡。既然选择刺杀一国之君,他们四个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
至于幕后指使,显然不会是齐国,眼下盟会在即,齐王讨好七国还求之不得呢,怎么可能派人刺杀与自己无冤无仇的汉王?定是有人从中掉包,假装齐使。
见台下众人木若呆鸡,刘枢冷笑,说道:“怎么?寡人死里逃生,侥幸活着,尔等是不是很失望呀?”
群臣马上扑通扑通都跪下了,磕头如捣蒜,“臣等怎敢!王上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
呵……好一个洪福齐天。
满朝文武,满嘴忠心之言,可情急之下,却个个惜命,竟无一人敢冒险上前解救君王于水火之中。
这便是她的好臣工!
这便是她治下的国!
那刺客临终的遗言,宛如一记利刃,狠狠刺中了刘枢的心窝,狠狠的撕掉了她表象的骄傲,狠狠道破了大汉国的遮羞布!
这样羞辱,更甚于毒剑剜心。
她望着俯首帖耳的群臣——她的敌人们——却无计可施。
“刺客四人,车裂!”她下达了第一道王命。
王命一下,无人敢反抗,立马有侍卫上前来拖走了那四具尸体。人死还要遭受车裂之刑,足以见君王的愤怒。
刘枢又道:“宗正少府何在?”
众臣中踉跄着站起一位大夫,硬着头皮道:“臣……臣在。”
刘枢不带一丝表情道:“汝乃宗正之首,不识刺客身份而贸然援引其入殿。下廷尉议处!”
宗正少府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跪地求饶,在汉国,“下廷尉议处”往往意味着很严重的责罚,轻则降官鞭笞,重则死刑。
他的求饶没有任何用处,引来刺客非小事,按照《汉制》,这等危及国君性命的大事是谁求饶也没用的。
侍卫很快也把他拖下去了。
“典客大夫何在?”刘枢沉沉道。
典客也知道祸到临头了,咬牙站起来。
刘枢道:“两国邦交,以尔为门户,汝却不辨身份,邀狼入室。下廷尉议处!”
典客大夫连挣扎都没来得及,便被侍卫拖下去了。
刘枢扫视群臣,又道:“王宫尉卫令何在?”
尉卫令在殿外跪下,“臣在。”
他的罪行,自然不用刘枢多言了,朔望朝会,尉卫负责在殿外搜身查验,检视群臣,不得带尺寸之兵上殿,而今日刺客竟藏匕首于匣中进殿,这是何等的疏漏!
“下廷尉议处!”
刘枢一串命令下去,连着三个‘下廷尉’,弄得人人自危。
而后,她转头看向了郦壬臣。
目光相遇,互相对望,似乎都藏着千言万语,她唯一想护住的人,如今却也没办法了吗?
有没有办法呢?
片刻,刘枢开口了,语气依然冷漠如冰:
“侍中大夫郦壬臣,不召而近寡人十步之内,依制,下……昭狱!”
昭狱?!
群臣皆惊,那是历代汉王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