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郦卿瞧寡人这副样子,像是安康吗?”
郦壬臣垂首,心里莫名闷闷的,小声道:“还望王上以御体为重。”
刘枢笑道:“多生生病,也不是没有好处。郦卿不必挂怀。”
生病能有什么好处?
见她不解,刘枢又补充道:“只有多病,才能知道究竟得的是什么病,也才能明白发病频率,以及……”她低声,意有所指道:“究竟是什么事、什么人想要寡人病。寡人已久病成医了。”
郦壬臣一愣,还未细想,刘枢却不欲再提,打量她一眼,戏谑道:“半年未见,郦大夫又升官了?”
“谢王上厚爱。”
“该谢相国才是。”刘枢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
郦壬臣无言以对,汉王这语气听起来好像那任命书她没看过似的,在这跟她搞面对面装陌生那一套?
“也罢,叫寡人想想侍中大夫在宫里干些什么好。”刘枢一副伤脑筋的表情。
她确实在伤脑筋,她摸不准该将郦壬臣放在自己计划的哪个部分。
郦壬臣啊郦壬臣,你能力惊人,可是你的心究竟有几分是在寡人这边的呢?
越是才能卓越的臣子,就越不能轻易对待,同样,越是才华盖世的臣子,也越不容易摸透。刘枢有些拿不准,她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寡人的身子越来越差了,你就负责帮寡人起草王命吧,空了,也帮寡人查查奏疏。”
“唯。”
起草王命本是王庭舍人的职责,现在移交给了郦壬臣,那舍人做什么去?郦壬臣想了想,才发现这王宫里早已经没有舍人了。
她微微一愣,看来王上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掌控啊。相反,在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君权逐渐渗透。
就在这时,刘枢又发话了:“闻喜,将这三日寡人没看完的奏疏都搬来,给郦侍中在中殿里放个桌案,叫她好好梳理梳理。”
闻喜领命去了。
郦壬臣背上开始冒汗,上任第一日便要干活了啊,可以想见以后在王宫里的日子准不好过。
一摞又一摞的竹简被搬到她眼前,很快堆成了一座小山,郦壬臣在殿下侧面坐了,开始认命地看起来。
这活她的归灿兄长也曾做过,就是一一查看奏疏中所写事情,若是例行公事的报备,便分在一边,在卷末依次打上记号,君王看到记号就直接画敕下发就行;
若是那种需要君王思考商榷的复杂一点的事情,便分在另一边,写一个条子,大致陈述梗概,夹在卷中,王上看见了,便会根据条子上的简述提取关键点,快速给予批示。
郦壬臣利落地梳理着奏疏,很快她左右两手边就堆起了两摞整整齐齐的竹卷,每标记好十卷,宦官便会拿去给汉王画敕。
她神情专注,一丝不茍,坐姿端正,衣冠楚楚,柔软的鬓角梳理得整整齐齐,脸庞白皙,光滑秀气的额头从侧面看上去盈盈发光,汉王喝着茶,嘴角不由自主上扬,和形象良好的臣子一起工作连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刘枢幽潭一般的眼光看过去,好整以暇的欣赏片刻,却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郦卿真是博闻能干,寡人还未曾告诉你梳理奏疏需要怎么做,你就无师自通了。”
这不温不火的话像冬月的寒风一样送到郦壬臣耳边,她后颈冻得一瑟缩,手里的竹简啪嗒一声掉在漆案上。
糟糕,她光顾着埋头干活,忘了该掩饰一下了!
“臣……”郦壬臣脑筋飞速思考了一瞬,回道:“臣也是听相国大夫曾经提起过,为王上梳理奏疏需要做什么。”
“哦?”刘枢身子前倾,盯着她,“相国大夫竟然提前知道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