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戳到了他的心病。
她的措辞也有讲究,她没有说助王上立一王嗣,而是说要王后诞下一王嗣,这清清楚楚的表明了,郦壬臣深深的懂得他的心思,比他的亲生儿子还要懂。
因为只有这样,高氏才能永远不败!
高傒默默的转着这些心事,看来……这个郦壬臣也像了解其他国家一样了解汉国形势,更明白汉国的权柄是在谁手里的。
很多初来汉国的士人都不能分析清楚王庭局势,郦壬臣却能一语中的,这个年轻的女子,真是不一般呢。
高傒虽然没有直勾勾的看着郦壬臣,但郦壬臣能感觉到自己正被默默的打量着,以高傒多疑的性格,指不定又会在心里多想些什么。
时间过了太久了,郦壬臣决定主动打破沉寂,顺便也打破了高傒最后一点疑虑:
“相国大夫不必介怀,我齐国稷下学宫有学者千万,海纳百川,百家争鸣,个个都有治世之能,小人混迹其中多年,专攻的便是这纵横之术。但比起同门前辈,还差的很远。”
高傒听她说完,又思量了* 半晌,似乎是下了个决定。
他从管家手中抽回了那封字迹工整的谒帖,拿在手里端详片刻,开口道:“想来郦生也是贫苦家的女儿。”
他是端详她的名字才有感而发的。
古语云,单名为贵,双名为贱。在这个时代,贵族们——尤其是嫡出的贵族们——都流行使用单字起名,取的名字也大多富有寓意,再配上一个相得益彰的表字。
而寻常黔首大都不识字,更别提什么文化内涵了,因此他们在给孩子报备户籍的时候通常胡乱说几个字就算完事,最常见的,便直接用孩子出生日期的天干地支来做名字。
例如,赵甲生,张初一,孙小丁,王大午……以及高傒最不愿提及的,曾经他还叫作“白乙丙”的那些岁月。
在这个时代,姓,氏,名,字,无形中都代表着一个人的阶级,这是很难洗掉,更难磨灭的。
高傒瞧着郦壬臣的大名,很容易便锁定了她贫寒的出身:壬,是天干之一,代表日子,没什么特别寓意,臣,位卑者为臣。
卑如蝼蚁,贱如氓草,又不择手段的渴望向上爬,多么像曾经的他啊。
老年人都会对像自己的年轻人多一分好感。高傒也不例外。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郦壬臣提前的精心布置,从头到尾都是设计好的伪装。
她在他面前展示了适量的才华,也表现了疯狂的野心,以及初出茅庐的迫切。她还利用王莹的事情让高傒看到她的攀比心,让高傒认定她是个绝无道德可言的钻营者。
郦壬臣所展示的形象,既让高傒觉得她会是个得力的干将,同时又会是很好受他操控的类型。
于是高傒道出了他的决定:“你若真心不愿在老夫门内蹉跎三年,也可。老夫便直接起用你。”
管家慌了,阻道:“大夫,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高傒露出一副极其爱惜人才的表情,无可奈何道:“嗐,谁叫郦生的游说之辞如此打动老夫呢。”
然而郦壬臣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高傒绝不是这么容易信任别人的人,何况是仅有一面之缘的人,他不可能会委以重任。
她从他道貌岸然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算计。只是那算计是什么,她还不好猜。
“谢过相国大夫厚爱,您要小人做什么?但说无妨。”
果然,高傒紧跟着提出了要求:“郦生,去直觐吧。”
直觐,生死一线的直觐!
她知道,这是高傒开出的价码,也是他对她的试探。
高傒嘴上挂着笑,但眼中已没有了虚伪的和蔼,只剩下杀人的刀,他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