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他像上次一样趴在床上,顾放之侧坐在他旁边,手像是给什?么动物顺毛一样,由上至下地轻柔地划过他的脊椎的时候,裴辛的火气又消了大半。
他又闻到?顾放之身上的桂香,在他周身刚泡过药浴的苦味中,显得格外清香。
顾放之像一个出租车师傅一样和裴辛搭话:“陛下,感觉怎么样?”
裴辛不置可否地“唔”了声。
顾放之又问:“感觉困了吗?”
裴辛道:“没有。”
“那怎么办?”顾放之沉吟一会,拿出自?己哄满满睡觉的绝招:“陛下要不要听故事?”
裴辛:“……”
这是拿他当三岁孩童?
他正要拒绝,却听顾放之道:“从前有个大理寺卿,叫工小新……有一日?他被坏人喂下仙丹,变成了孩童……”
裴辛拒绝的话顿时含在口中。
仙丹?
变成孩童?
顾放之的巫术,会和这个故事有关系吗?
裴辛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顾放之讲着讲着,裴辛打断顾放之:“老?师不是说,高员外是第一个死者吗?怎么他这会突然出现?了。”
顾放之:“……”
编着编着忘了。
嘿嘿。
还?好?存档狂魔即便在讲故事的时候也不忘记存档。
顾放之读档,把上一句里的“高员外”给改成了“孙大娘”。
裴辛:“……”
所?以事实证明,这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故事。
好?不容易听到?结局,顾放之沉声:“所?以凶手是孙大娘。”
“不对。”裴辛道:“老?师说过,杀死高员外的人一定在那三房小妾中。孙大娘并不在现?场。”
顾放之:“……”
记得还?挺细。
他给满满讲故事的时候,满满可没这么在意细节。
顾放之读档:“所?以凶手是二房杜氏。”
“不对吧,”裴辛皱了皱眉,又道:“杜氏身上有昙花香。老?师说过高员外死的那一夜,只在偏院开了昙花。要是杜氏,她赶不过去。除非她有合谋。”
顾放之:“……”
凶手是他行了吧?
他再读档:“凶手是三房。”
顿了顿,又低声自?言自?语:“……这回总该对了吧?”
裴辛:“…………”
可快拉倒吧,前言不搭后语的,搁这糊弄大傻子呢。
顾放之就这水平还?讲故事呢。
比起他的体温,顾放之的手很暖,许是按得累了,又让裴辛仰面躺着,用指腹去按裴辛的太阳穴。
这样一来桂香味更浓。
从裴辛的视角,能?瞧见顾放之修长的脖颈和下颌。
那脖颈上还?有他上次被自?己掐后留下的痕迹,淡淡的紫红色。
裴辛清楚自?己的手劲有多大,看着顾放之颈子上的伤,他心?中生出了一些淡淡的愧疚。
裴辛突然抬手,指尖轻轻在顾放之脖子上碰了一下:“老?师还?疼吗?”
顾放之像是突然吃到?了酸梅子:“嘶凉凉凉!”
裴辛眼前一黑。
下一瞬,头顶的顾放之微微倾斜身体他用被子把裴辛的手给压住了。
裴辛:“?”
顾放之就这么不想让他碰?
裴辛咬了咬牙,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困。
也不是困,更像是要被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