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屏了呼吸,将那条系绳缓慢往外扯。
靠近颈前的部分一点点露出?,没一会儿,她就看见了一点明黄。
快了。
就差最后一点了。
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她压抑住心绪,继续往外扯着。
终于,更?多的明黄露出?。
但就在她准备举起剜心刀的时候,那点明黄就像是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悬崖,断开了。?
池白榆将身子往前倾了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系绳上的符箓。
怎么?就剩这么?一小点儿了?
她之前也看见过这符箓,应是用符叠成的,有几毫米的厚度,四四方方的一小沓。
而现在,这符箓只剩了一小块,边沿活像是被?火烧过。
怎么?回事。
符呢?!
做梦给?嚼了?
她忍不住将绳子往外扯了点,想看得更?清楚。
可不论?她怎么?瞧,这符都缺了一大块,并不完整。
她只能捏住剩下的一小角,想试试这一小点儿能不能用。
但她刚举起匕首,仍在昏睡的伏雁柏忽然抬了胳膊,万分精准地捉住她的手。
池白榆的呼吸跟着滞了瞬,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眼?睛。
确定那双眼?没有睁开的迹象,紧提的心才?稍微往下放了点儿。
而伏雁柏并未松手。
他只模糊觉得脖子被?何物给?勒住了,想拂开,却捉住了什么?东西。
他想睁开眼?看一看,可眼?皮万分沉重,根本没法抬起来。
意识恍惚间,他只凭着本能,借由触感去判断那是什么?东西。
他的手指开始游移,指腹压住她的虎口,缓慢往上摸索。
很快,他便摸着了一点细小的凸起,像是伤疤。
他的手指停下,在那点近似伤疤的凸起上反复摸索、揉按。
看见他的指腹压在了她食指指侧的伤口上,池白榆将呼吸压了又压。
这伤是她以前为了练切牌弄出?来的,那时她手上弄了不少伤,后来都陆陆续续地好了,唯独这一处留了点浅浅的疤痕。
她忍着抽出?手的冲动,想着过一会儿他就会放开了。
可忽地,他低声唤了句:“池……白榆?”
池白榆一僵。
醒了?
可他的眼?睛仍旧闭着,没有要睁开的意思。
她稍微放了心,正要想办法抽回手,那人的手就微一用力,将她拉了过去。
不过眨眼?的工夫,她便歪躺在了榻上。
伏雁柏则顺着那手,托住她的胳膊,再是她的背,直至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他才?将冷得冻人的脸抵在她肩上,又喃喃一句:“抱歉……”
这一声落在耳畔,池白榆听得万分真切。
她犹疑着动了下脑袋。
这是几个梦做串了吗?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下这么?抱着她,她连动都动不了,还怎么?下刀啊!
她尝试着推了他一把,直接喊道:“你先松开。”
一开口,便有吐息落下。
伏雁柏的意识仍旧昏沉着,却万分清楚地感觉到?了这呼吸。
温热、急促的吐息,像轻飘飘的火苗一样落在他的颊边。
也带来了火焰一般的灼痛感,令他的面部不受控地抽动了番。
仅是些混杂着阳气的吐息而已?,就让他感觉到?了几乎让心脏绞痛的折磨。
可恰如在冰雪天里?行走了不知多久的旅人,他又对?这份灼烫的热意生?出?了一点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