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猫叫,怕大风过后,“簌簌”落叶的声响,也怕自己一个人。
这样的恐慌,被噩梦缠绕的生活,持续至某夜暴雨,父母都值夜班。
全镇用电被一道惊雷劈断,方圆数十里,迅速陷入一片黑暗。
正在认真写作业的小方同学,被这响动惊扰,背脊忽然猛僵。
家里紧闭的门窗,被狂风暴雨拍得“啪啪”作响,屋内屋外两个世界。
方惜亭耳尖微动,似能听见,在狭窄逼仄的卫生间里,从筒子楼上方掉落的水珠,砸进红色塑料桶里。
在闪电光亮下,明明暗暗的客厅沙发间,似乎多出几个人影。
站着的、坐着的、躺着的、吊着的……
小方同学满手是汗,摇头驱散脑海中的恐怖幻象,反复握拳数次。
他做足心理准备,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僵硬起身,在书柜架子上摸到一只手电筒。
即使心里怕的要命,也坚持要借着这束微弱惨淡的光,把家里大大小小的角落,全部确认一遍。
房顶、床底、门后……
方惜亭心脏“咚咚”地响。
在检查完毕后,他迅速跳上床铺,反锁卧室门,拿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之后再有什么闪电惊雷、晃动黑影、那些就通通都是心理恐惧在作祟。
方惜亭怕的要命。
满脑子都是灰白的四肢,满墙的血……
他灵敏的耳尖,又隐约听闻,有人伴随着雷雨声,在疯狂地拍他家门。
年仅六岁的小方同学浑身发抖,牙齿咬住被褥边角,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冤有头债有主、冤有头债有主。”
你们要报仇可千万别找错人。
别找到他家里来索命呀。
那像蒙在鼓里的敲门声,时轻时重,不像是自己脑海里随意臆想出来的。
尤其暴躁的敲门声持续一段时间后忽止,但纠缠不休的响动,却始终没有放弃。
方惜亭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周围,摈除“噼里啪啦”的大雨声响后。
忽然那道身影,又从自己书桌前的窗台处冒出。
“啊——”
伴随着一道厉声尖叫,床上人裹着被子,滚落靠衣柜的另一侧。
若不是对方出声及时,方惜亭手里那支小小的电筒,险些就顺手被扔出去。
“方惜亭,方惜亭。”
“是我,谢序宁。”
被挡在玻璃窗外的男声,混着闷闷的响。
方惜亭高举起来,做进攻姿势的手,连忙收起。
他差点打碎窗户,假如无意伤到户外的人,那后果才真是不堪设想。
方惜亭家住筒子楼二层,那时双方父亲都还没调任去市里,全家都在乡镇上。
他借着微弱的光,看清窗外那个和谢序宁体形完全不符,摇摇晃晃像怪物一样的家伙。
人披着毯子,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小心翼翼打开木质窗框。
室外狂风暴雨,吹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
而同样年幼的谢序宁,湿透发白的指节,紧紧扒住水泥台面,身上裹着父亲平常上班,骑着二八大杠用的成年人雨衣。
宽大松弛的不像话话。
方惜亭看到他,立刻不怕了。
他伸手把人拉进屋里:“你怎么来了?”
“下这么大的雨,不走正门,偏翻墙。”
“这可是二楼,掉下去缺个胳膊,少个腿儿的,多危险呀。”
谢序宁手脚灵活地跳进房间里来:“我倒是想走正门,可是敲你家门半天,根本没人开。”
原来刚刚那死动静,是他?
方惜亭没好气的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