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东东完全没有道理的、突然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怕什么啊，怕黑吗？还是怕所有未知的一切？是怕九岁前嬉笑玩闹的摇摇车入了梦，还是怕这已经熟悉了的黑暗中连太阳都吝啬入梦？

怕每一个即将到来的明天和每一个知都不知道是不是明天的明天？

他柴东东有什么资格问出这样的问题？

陆久的呼吸声在黑暗中变得绵长又平和，柴东东睁着眼睛是黑暗、闭眼同样是黑暗。

他在夜里等着天边第一缕光亮起来，小区传出清晨出门晨练人的动静。

明天到了。

柴东东大过年的七大姑八大姨家走了一通，天天被塞得饱饱的，不自觉地胖了些，好在衣服穿的厚，除了脸看着圆润了一些倒都还好。

七大姑八大姨闲着问问他找没找女朋友、问问他学校怎么样，问问他有没有空给小表弟补补习。

整个假期就这么过去了。

快开学的他妈给他收拾东西的时候他随嘴说了句陆久的事情，他妈收拾行李的手都顿住了，想也没想得回了句：“不可以。”

柴东东秉持着年轻人皆有的求知欲，咬着苹果问他妈：“为什么？”

他妈看他，专横地回了他一声：“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行。”还重复强调了一遍，“反正就是不行！”

没有道理的拒绝总是很难让人信服的，反正他柴东东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得经过他妈同意他才做，对于他来说他跟他妈说这回事，通知的性质大于询问，他才不管他妈同不同意。

大概是迟来的叛逆期，这样一个假期的末端，他因为这样的原因跟自己妈妈闹了个矛盾而后还是提早返了校。

他决定先去学校附近找找房子。

他在学校找了好几套房源，还详细地咨询了些学长和学姐，得到了几句跟女朋友搬外面住的调侃。

差不多的时候陆久跟他妈一起里看房子，陆久妈妈站在这个陌生房子的门口拉着他的手哑着嗓子说：“东东，小久硬要出来。”她小声说，“希望你能帮他一下。”

柴东东爽朗着嗓子说：“放心吧阿姨。”

陆久妈妈对他笑了下，没一会儿又愁容满面的样子，明显是无法放心这件事情的。

那个时候陆久正站在他未来的房间里面，窗外很吵闹，学生嬉闹行走而过的声音不绝于耳，他在这个崭新的环境里踌躇着。

他有些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好像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第八章 新鲜的生活（上）

柴东东的生活开始变得有些奇怪了，比如说他可能会在下午四点的时候收到陆久的短信，说要出门、要工作、找不到衣服等等一系列事情。

或许是在他上课、开会、社团活动、甚至篮球比赛间隙的时间里，那个时候他就必须得请假、偷溜，用各种方式提前从学校出来往出租房里赶。

有的时候是陆久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说：“柴东东，我被开水壶烫伤了。”

在那头说：“柴东东我不知道撞到什么东西有玻璃碎了一地。”

柴东东就会立马往家里赶，不管他当时是在做什么。

这导致他整个学期的早退率很高，并且退出了学生会以及所有他之前感兴趣参加的社团，周末或者小长假同学约出去玩的时候他永远都只能拒绝。

他在所有的时间间隙里带着陆久在这新的环境里游荡，他把房间所有多余的障碍物都给清除，他给每一个家具的尖角包上了柔软的布，所有的用具摆放位置整整齐齐。

他牵着陆久的手反复在墙壁以及桌子上摸索着。

像是在方寸之间摸索出一条生路来。

快放暑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