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25 / 42)

另外一个人存在。

索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机,变得异常矍铄起来:“老迟!你到底和没和他说我们的计划——稍等,稍等,我当然知道这并不在我们的原计划之中。但是,他必须知道,我们的永生——那是属于人类的荣耀!”

“索兰。”迟长林仍然是那副冷静的神色,他推了推眼镜,藏在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可怕,“我劝过了,他不愿意。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了,不要给他打上生物屏障,也不要给他任何联邦的承诺。我说了,来自于联邦的抚慰和承诺,只会让这些生长在别人臂弯下苟活的废物更加坚定的相信联邦!”

“你现在是在怪我吗?‘恶魔果实’计划明明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制定的!”索兰博士平常在人前展露出的慈祥宽厚在此刻消失殆尽,“这只是一点儿小小的插曲,做大事的人当然不拘小节!”

“与其现在在这里推脱你和你手下那些蠢货的责任,不如现在想想,怎么让事情顺利开展下去。别忘了,你的身体衰退速度比数据表明的年限快多了。我相信,再过不到半个月,你就会成为床上一摊松松垮垮的皮肉。”

迟长林的话提醒了他。

自从三年前,他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联邦时代,人类的存活年限已经提高到了120岁。

然而,在时代洪流中,120岁已经远远不够了。

索兰博士的前半生是一名声望远扬的大学教授,专攻生物培养和异变方向。在日渐衰老的身体和依然昂扬向前的心态中,他饱受折磨。

在一次实验中,索兰在偶然间和他的同事迟长林一起,发现了能够使死去的细胞恢复活性的成分——

而那些成分,是从一只刚刚死去的异种中提取出来的。

当天晚上,索兰注射了那支不到2毫升的成分药剂。

第二天,他感觉到自己竟然神奇的恢复了活力,像年轻了二十岁一样。

他不再追求怎样让自己这副残破的、老态横生的身体承载自己宝贵的灵魂——

他要永生。

“事已至此,我们原来定下的让迟星逃出去,吸引塔纳托斯主动吞噬他、从何光尘的身体转到更孱弱的迟星身上,我们再一网打尽的计划失败了。”迟长林适时开口,打断了索兰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幻想,“迟星变得更加吸引何光尘了,其实乐观地想,这并不是一件坏事。我们可以借力打力,用研究院的力量对抗塔纳托斯,再从中渔翁得利。”

索兰像是在认真思考着他的一席话,五指并拢,用尖利的牙齿啃着指甲尖:“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了吗?”

迟长林转过身,凝视了和自己共事二三十年的老伙伴,许久,才笑了笑:“当然不。我们能做的,就是再折磨折磨迟星——你知道的,我们毕竟是人。要从人变成神,获得那无上力量是很难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弑神——特别是一个寓居在虚弱人类身上的、被情爱迷倒的神。”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自然,并不像是在和别人商量怎样折磨自己唯一的亲人,而像是在讨论一个类似于“今天天气如何”的日常话题。

冷血得让人毛骨悚然。

索兰如同被一盆冷水迎头浇上,终于清醒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在黑暗中轻声道:“老迟,有时候我在想,你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迟长林笑了笑,举起小桌上装着白兰地的细长酒杯和他碰杯:“为了人类永恒的荣耀。”

·

迟星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把自己的脑袋按进冷水中。

冷水毫不怜惜地闯入他的鼻腔、耳道和口腔,濒死感成为了常客。水是冷的,空气是冷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