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冷笑,却没说什么。
福了福身便离去了。
路过苏氏时,她只看我一眼。
这一眼,却意味深长。
她语气凉薄,说出的话却莫名其妙:
「陛下坐享后宫佳丽无数,你真以为你一个侯门妾室入了宫,便有好日子过么?」
我有些无奈,确认自己是没办法融入精神病人的世界了。
朝她淡淡一礼,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06
入宫前,我已在心里想象过无数次面圣的场面。
可当我真的踏进承乾殿时,却还是愣住了。
嗅觉往往比大脑的反应要快一些。
我偏头努力想了想空气中洋溢着的熟悉气味
好像是火锅。
但比身体感官更快的,是长此以往,已经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没有人让我下跪,我却已经毕恭毕敬地跪了下去。
殿上人龙袍大敞,姿态懒散。
薄散的皑皑热雾中,那张熟悉的脸桀骜分明。
帝王撑着头,一筷子将一片肥嫩的猪五花涮进辣锅中。
他见我下跪,眸色有一瞬的转冷,却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眼角微挑,懒洋洋道:
「愣着干吗,过来啊,等得我都饿死了。」
我愣了愣。
倘若这里不是恢宏大气的古代宫殿,我大概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次平平无奇的海底捞会面。
怎么办,这个人好像真的是江至。
我半死不活地冲他笑了笑,有些迟钝木讷地爬了起来。
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想了半天,决定用最平平无奇的方式跟他打招呼:
「Hi。」
江至顿了顿,搁下了筷子。
抬头平静地打量着我。
我的脸被热锅升起的雾气熏得有些发烫,正准备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时。
江至笑了笑:
「林皖,三年不见,就忘了我吗。」
林皖,是我在现代的名字。
07
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倘若眼前的人不是江至,而是另一个人甚至随便是谁都行。
哪怕是跟我最不对付的死对头。
我都能扑上去,扯着那件尊贵的龙袍抹鼻涕,然后哭嚎控诉:
「你怎么才来啊!」
「你知道我这三年过得有多苦吗!」
「好大爹快救我出去!求求求求!」
可他是江至。
面对他,我总是不受控制地,从身体里缓缓升出不合时宜的拧巴。
8 岁时,我是江至身边最黏人的小跟班。
16 岁时,我在江至的默许下,替他挡了一波又一波桃花;可当身边的朋友笑着问起我们的关系时,我也只能含糊地回答「朋友而已」。
19 岁时,跨年夜的零点时分,我有些醉意地蹲在麦记的洗手池边,点开他的对话框,想说一句「有点想你」,最后还是删掉了,重新发出那句:
「新年快乐,友谊万岁。」
甚至在意外穿越时走马观花的一瞬间,我脑子里想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