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雪埋住了。我跟娘千辛万苦回到余桐,却没有生计。在这儿我哪里敢卖符?这到处都是认识我的人!
我只得跟娘干些苦活,可怜娘一把年纪了,还要纺纱织线,她已经几十年没干过这种苦差了啊!但娘还是早起晚黑的干活,不是为了一口米,而是为了给爷爷爹爹姐姐和依依在这边立坟。有了坟就有了根,到时候他们就算在外头漂泊,也能和我们团聚了可是娘没有等到这一天,没有等到,她也走了,走了”
说到这,卞三秋已经泣不成声。秦镇邪心中难受得紧——卞三秋有这番遭遇,都因他跟他去了娄京。他握住卞三秋双手,道:“卞兄,是我害了你!当初你就该按百病消说的回山南,你不该跟我去什么娄京”
“百病消!”卞三秋怆然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那老头!泼天富贵如烟散,白衣伶仃不伶仃,他算得何其之准!可他没算对你!他说你终将坠入幽冥,在黄泉之地永世徘徊,但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
“我是还活着,可也死了好几次了。他确实没有算错,如此说来,守真呢?你后来可曾再见过他?”
“别跟我提那混账!”卞三秋勃然大怒,甩手道,“那畜生竟跟那红煞好上了!还腆着脸来余桐找我!要不是那红煞打断我姐姐双腿,令她行动不能,我姐姐怎会被土匪杀死!他竟跟一个鬼,一个害死自己师傅的恶鬼厮混!我姐姐真是瞎了眼才收他为徒!我已经跟他断绝来往,叫他永远别来余桐,否则,我就算拼了这条烂命,也要杀了他!”
秦镇邪惊骇不已,道:“他跟谁好上了?”
“那女鬼,那红煞,那个差点杀了我姐,又差点杀了你的红煞!”
屋里突然冷不丁响起一句:“谁差点杀了你?”
卞三秋一愣,伸头一望,这才看见屋里还坐着一个人,只是让秦镇邪挡住了。那人走上前,卞三秋一看清他容颜,顿时呆住,叫道:“你、你、你”
孟琅问秦镇邪:“谁差点杀了你?”
秦镇邪挠了下脸,说:“说起来,这人你认识,就是几十年前殷家那个被火烧死的女鬼”
“是你!”卞三秋终于喊出口,激动道,“你是当初救了娘、依依和我的那个白毛鬼!”
孟琅有些惊讶,奇怪道:“我何时救过你?”
“兄台不记得了?就在万年,当时我们正被官兵追杀,娘跪下来向一座庙祈祷,大人便忽然出现在神像头顶”卞三秋慌忙下床,拜道,“当时真是多谢大人!若非大人相助,我们早在那时就给官兵杀死了!”
“你是当时那个喊我来的人?”孟琅也想起来了,惊诧道,“你居然是阿块的故友!”
“阿块?”卞三秋一愣,秦镇邪解释道:“我的字。卞兄,这位是孟琅,孟道长,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您是救了秦弟的那位道长?”卞三秋惊愕万分,直直地望着孟琅,不自觉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您就是给先祖考符谱的那位高道?是了,满头白发,的确是您,可几十年过去了,您怎么啊,您不是人,我那时察觉到您身上的鬼气,但现在,您身上的鬼气已不似那时浓厚了。无论如何,感谢您救了我娘和依依,尽管,她们最后还是”
卞三秋说到这,悲从中来,又眼泪潸潸。孟琅万万没有想到,造成卞三秋这般境况的人竟是殷灵犀。他不禁问秦镇邪:“阿块,殷姑娘为何要对你们动手?”
秦镇邪只用一句话就说明白了一切:“卞兄的母亲是殷家的后人。”
孟琅一时怔然。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仇恨仍然深种在那姑娘心中。可是,她当时分明已经被大火烧死,又怎么会死而复生?孟琅忽然想到了自己浇在殷灵犀坟头的黄泉水,登时,他心里一沉,万般感慨,涌上心头,忍不住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