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叫你青煞,或者鬼, 实在怪异,也不礼貌。还是起一个好, 你有钟意的名字吗?”
名字?巨尸想了一会, 茫然地摇摇头。
“那不如这样。”孟琅思索片刻, 认真道,“你原本有名字,只是现在忘记了, 因此这个名字只是为了方便称呼,不能算作你真正的名字。既然如此,这名字也不必太正式, 你块头大, 我叫你阿块如何?”
巨尸想了会, 点点头。孟琅又说:“至于姓, 你就暂时借我的吧。我在人间,并不用孟琅这个名字,而是用贺琅, 贺是我母亲的姓,你就也用这个姓吧。所以, 你现在叫贺”
巨尸迟疑地说:“阿块?”
“不错,贺阿块。”
孟琅笑起来,笑声滚落在巨尸的耳朵里,热热的痒痒的。巨尸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名字,他想,名字?他在人间游荡了几百年,从没有人呼唤过他的名字。他手心又开始感到一阵阵灼热的痒意,忍不住拿坚硬的大拇指刮了刮。
往后每一次孟琅呼唤他的名字时,阿块都会感受到那种痒痒的热意,或在耳边,或在手心,或在心底。但他呼唤孟琅的名字,却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
“那,我叫你什么?”
“你叫什么都行,贺琅,贺兄,兄长”
“道长。”阿块说,“你,是道长。”
孟琅有些意外阿块选择这个称呼,毕竟他是鬼。
“可以,那你就叫我道长吧。”孟琅笑着应允,休息去了。
没一会,床榻上就传来了孟琅浅浅的呼吸声。他睡着了。阿块偏过头,自然,他什么也看不到。头一次他生出了疑惑:为什么他能听见能说话却看不到?当然,在漫长的黑暗中他已经习惯凭借最细微的声响锁定目标,也习惯了时刻处于紧张和不安中,可此时此刻,他却听不见别的声响了。
对他而言,这是致命的。这意味着他无法在外界的危险探出苗头的瞬间就将其扼杀,可他放任自己专注地聆听着那很浅很浅的呼吸,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安心。他就那么坐了一晚,直到外面响起一阵吵闹。
岑学文醒了。
他一醒来就大喊大叫,要死要活,见人就打就哭就骂,俨然是个疯子。殷金山忙让人把娃娃带来,这汉子一见到娃娃就呆住了,猛扑过去,抱着娃娃嚎啕大哭,哭完了就给殷金山磕头,殷金山说:“你不该谢我,是贺道长把你娃救出来的。”
岑学文就向赶来的孟琅磕头,没磕几个孟琅就把他拉起来了,让他歇息去,往头上伤口撒点药。
岑学文离开后,殷金山和罗银宝把孟琅请进厦屋,那儿还有罗成器和殷杰生。他们正在这商量一件大事,即把洪县令儿子的棺材送回墓地,同时看一看另一口棺材——殷金山小女儿的棺材。
“您女儿和洪公子埋在一起?”孟琅疑惑地问,“他们成婚了?”
“是。”殷金山叹息一声,疲惫地说,“这都怪我啊”
孟琅看他有话要讲,便等着他说。殷金山便讲开了。
原来,七年前殷金山不是县令,只是岑家的一个佃农,他家交不起租,岑家便上门拆房,他爹自然要拦,就让岑家人打死了。
殷金山一怒之下把岑家告到了官府,没想到那看门狗典史收了岑家的贿赂,不让他告官进府反说他寻衅滋事,把他关进了大牢往死里打。
洪县令高坐庙堂,压根不知殷金山在牢里受苦受难,他儿子去县令家叫冤,但县令小儿子病重,县令家大门紧闭,他儿子门都没进就被轰走,半路上还被人蒙住头打断了腿。爬回家时,房已经让岑家拆了。
家里吃的没有,住的没有,唯一能种田的儿子断了腿,老的小的饿得皮包骨,眼看就要活活饿死。
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