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他在那站了一会,又把那匣子拿出来,叫了马车,去了灵山。下山时,他手里空空如也。
他把玉佩留在那个凉亭了。
当时,玉无忧发誓不会再去梧桐观,可他没想到,仅仅几天之后,他就又来了。无虞生了场病,迟迟不好,庄夫人便要去梧桐观给他祈福。通往梧桐寺的山路陡峭,庄夫人这几天又吃不好睡不好,身体十分虚弱,玉无忧实在不能让她一个人去,便陪她一起来了。
那条路上的桃花早就谢了,浓密的树荫将道路盖得严严实实,梧桐观内香火依旧,游人如故,玉无忧随庄夫人进了主殿,神像低眉敛目,双手合十,满面慈悲,玉无忧仰视着冠带嵯峨、庄严威武的宏元仙尊,想到的却是跪伏在地、满面血污的国师。跪拜的瞬间,他想,神明不会实现他的愿望了。
他的心已不诚了。
拜完后,庄夫人去请平安符,玉无忧在一旁等候。忽然,他觉得似乎有人在看他,转头一望,却发现是那个小道士在一旁探头探脑。一见他望过来,那小道士就飞快跑走,玉无忧想追上去的脚步也停住了。幸好没有追上去,因为庄夫人已经朝他走来了。
“母亲。”他恭敬地问候,庄夫人微微一笑,递给他一张平安符,温柔地说,“我看你最近很辛劳,也替你求了一张。这些天你的努力,老爷都看在眼里。其实上次他没有那么生气,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罢了,我猜,他现在早就消气了。”
玉无忧没想到庄夫人一直关注着他,不禁感动道:“我知道,谢谢娘。”
“哎。”庄夫人高兴道,“就该这样,多笑笑。”
玉无忧心中一暖,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背后发凉,好像被刺了一下似的。他匆忙转身,却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庄夫人疑惑道:“忧儿,怎么了?”
“没什么。”难道是恐慌又要发作了?玉无忧有些害怕,忙说,“咱们回去吧,娘。”
然而,那股阴冷的感觉却挥之不去,玉无忧回家就添了衣服,可还是冷。傍晚,他甚至冷得发起抖来。庄夫人忙让人拿了件厚袄子,自责道:“肯定是在山上着凉了,都怪我没带够衣服。”
玉无忧道:“没事的,娘,我身子本来就弱。”
“虞儿已经病了,你要再病了可怎么办?”庄夫人担忧道,“还是叫个大夫看一看,你先回屋歇着吧。”
玉无忧确实冷得受不住,便回屋了。他一头钻进被窝,浑浑噩噩地睡着了。梦里依旧寒冷,好像他又坠入了二月的莲花池,冰冷的湖水像蛇一样缠绕着他,慢慢剥夺他的呼吸。
“咳,咳。”
脖子好不舒服,像要窒息了。
好痛苦。谁,谁能来救救他——
忽然,那扼住他脖子的力道消失了。玉无忧费力地睁开眼,朦胧的月光下,他竟看到国师站在他的床头,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
国师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梦吗?
天啊
玉无忧抓住国师的手,将额头贴在他掌心。突然,那只手一把提起他,手背上的青筋擦过月光,浸没在披散的长发之中。
他俯身吻了下来。
玉无忧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一下子弹起来。室内阳光点点,窗外游云如丝。玉无忧抬起手,惊悚地摸了下自己的嘴唇,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灼热的余温和刺痛。
他昨晚都梦见了什么?
最先袭来的是恐慌。不,不,怎么会梦见那些?荒唐!那是亵渎,是大不敬,是重罪!玉无忧浑身发冷,他感到一阵恶心,还有害怕。他下了床,突然僵住了。
他裤子上有一块地方很不舒服,黏黏的,硬硬的。玉无忧脸色惨白,缓缓低头,看到了一块脏污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