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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之时,她望见了天边的血月。

她轻轻闭上双眼,确实如系统所说,感受到了那来自月色的力量萦绕在自己身侧。

“你总说外面吵闹又阴森,入了夜都不爱出门看上一眼。”谢无舟坐在她的身旁,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解。

鹿临溪望着那轮血月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一句很俗又很经典的台词。

她轻声问道:“你觉得月亮好看吗?”

谢无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轮血色圆月。

他想了很久,老实得几近不解风情地说了一句:“这个颜色,看上去就危险。”

鹿临溪笑了笑,默默把那句经典得不能再经典的“今晚的月色真美”给吞回了肚子。

但她还是望着那血月看了很久,最后淡淡说道:“其实我觉得还好,平时天上只有怨气,忽然有月亮看了,挺好的。”

她说,满月在人间有团圆的意思,这里的月亮颜色不对,但形状至少是对的嘛。

这世上很多事不好强求的,稍微知足一点,日子才会过得轻松很多。

她想清楚了,她要再留下来一个月。

少了不够谢无舟把伤养好,多了她怕自己会舍不得。

那之后的日子,鹿临溪暂时把心放了下来。

蔬菜可以随时催长出来了,菜地的水不用浇了,每天要做的活只剩下了做饭。

为了让谢无舟安心养伤,上辈子常年只吃食堂大锅饭与外卖的她,在自己遥远记忆中搜寻出了妈妈教过的菜品,用着有限的食材,非常自信地展示了几次自己的厨艺。

不过非常可惜,虽然每一次都得到了谢无舟的赞许,但她其实十分清楚,自己做的东西仅仅就是能吃,味道并不如谢无舟做得好。

再之后,为了吃得好一点,她就只负责洗菜切菜了。

日子一天天在过,她好像每天不是在发呆,就是在试着静下心来修炼。

虽然她说过暂时不用折腾了,谢无舟还是为她做了一张床,弄得本就不大的卧房瞬间挤了不少。

鹿临溪偶尔也想看看谢无舟身上的伤到底好得怎么样了。

她对天发誓,自己的目的十分单纯,奈何那家伙说什么都不肯脱给她看,每每听她提起,不是转移话题,就是倒床装死。

所以她也只能从他手背的恢复状况,去判断他身后的伤势如何了。

该说不说,这反派的自愈能力是真的很强,那些放别人身上不死也落一身疤的伤,在他身上似乎也就两个月便能恢复得七七八八。

这倒是让鹿临溪狠狠松了一口气。

谢无舟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可以安心送他离开了。

为了避免自己认错月圆之夜的日子,她还特意提前找系统确认了一下。

决定出梦的那个白天,她就像上次把他骗出去那样,站在他的面前,问他能不能陪自己去看看海。

谢无舟眼底似是闪过了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但他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点了点头,同她一起慢悠悠地沿着那黑色的山林,去到了离家最近的海边。

鹿临溪选了个离海较远的地方抱膝坐下,抬头望向了那似是洒下了一缕微光的海天相接之处。

她招呼着谢无舟坐在了自己身侧,小心翼翼地把头轻轻靠上了他的肩膀。

她一直想这样试试的,但总怕他伤势未愈,伤口会被自己压疼了。

她想和他随便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论什么话到了嘴边,她都没有勇气开口,生怕藏不好那第一声哽咽。

所以她只静静坐着,静静看着远方血色的海浪。

随着血海落潮,本就暗沉的天色一点一点褪去了仅有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