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刺耳,老太太嘴里一直念叨着:“都是一家人,不能不管啊。”
一旁的五个小辈不敢说话,眼底倒是各有各的情绪。
那一夜,田家大伯一直跪在堂里。
“怎么不能管?难道真要看着爹被他们打死吗?”大伯的儿子在院内愤愤吼着,“人命关天,先筹钱把债平上啊,东拼西凑总是够的啊!”
“小芸呢?那陆青明不是喜欢咱家小芸吗?村长都供得起自家儿子去县里念私塾,借咱家三四十两不会很难吧?等日后小芸嫁过去了,没准还不用还了呢!”
他声音大得仿佛是故意喊给全家人听的。
田小芸捂着耳朵坐在床上,安静得像一只害怕受伤的小兔子。
她的娘亲坐在一旁,只是对着窗外小声念了一句:“你少说点儿吧。”便将院内那暴躁的声音点得更急了。
这个家里没有一个男人能为她们做主。
鹿临溪看得气不打一处来,一对翅膀扇得那叫是一个焦虑,只恨自己不能冲上去叨烂那副聒噪的嘴脸。
谢无舟见一旁大鹅气得牙都快咬烂了,默不作声将衣袖一挥,变换了眼前天地。
仍旧是那个田家,屋外晴空万里。
田小芸被绑了起来,她的母亲晕倒在地上,整个田家乱成了一锅粥。
大伯嘴里急切地喊着什么。
“五十两,刚好可以把债还上!”
“赵家有钱,下人吃穿都比咱家好……就算是个小妾,也是小芸高攀了,她过去不会吃苦的!”
“我们惹不起赵家啊……”
“我钱都收了!还给赌坊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然就拿我这条命去抵了吧!”
老大爷仍旧叫骂着,可无论嘴里骂得多脏,也没对此事说出一个“不”字。
老太太没再反复叨念那句“一家人不能不管”,只是捏着还债剩下的几两碎银子,默不作声地盘算着什么。
赵家的小轿抬到了门前,田小芸被家中几个男丁架着推上了轿子。
原本还在大哭的她,此刻好像已经失了心力,安静得没有一丝生气。
谢无舟若有所思地看着脚边愈发沉默的大鹅。
天地忽然陷落一片混沌。
鹿临溪回过神来,呆愣愣地问道:“这……发生什么事了?我们现在又在哪里?”
谢无舟闭上双眼,似在感应着什么。
短暂沉默后,他缓缓睁眼,低声说道:“她被送去赵家后宁死不屈,赵老爷极怒之下失手将她打死。”
“……”
“为了掩盖此事,他命管家连夜带人将田小芸的尸身丢进了深山。”
鹿临溪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结局,她是早就知道了的。
“若只是如此,她的怨恨或许不会那么深。”
“什么?”鹿临溪不由睁大了眼,“在她死前还发生过什么别的事?”
“是死后。”
“……”
谢无舟说,田小芸死于不甘,一缕难消的怨念使得她魂魄弥留人间。
她看到自己尸身被山间虫鸟走兽啃噬,也看到自己被寻见时那一度不敢认尸的家人。
她的娘亲想要为她求一个公道,不顾家人阻拦也要将赵家告上公堂。
可公堂之上,赵家一口咬死田小芸是自己跑了。
一个马夫出堂作证,说某日路过赵家偏门时,田小芸有偷偷塞给他银子,请他帮忙向县里私塾的陆青明送一封信。
陆青明被带上公堂时,承认自己确实收到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田小芸邀他入夜后一同私奔,他认为田小芸已为人妇,并未前去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