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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便是那双眼。

那个时候,她将近四十,性格还是咋咋呼呼,比十一岁的喻凛还像小孩。

没等到喻凛的回应,她也不觉得遗憾,只是就这么陪他蹲着。喻凛对痛觉相关的感应迟钝,蹲上再就也没有任何反应,但顾明绪却不一样,还没过几分钟,她就骂骂咧咧地抱着小腿直哼哼。

但喻凛还是没有看她一眼。

喻凛在研究基地待了一年多,养成了无比精确的作息习惯,每天早上六点醒,七点就要吃早餐,顾明绪却懒惰惯了,从前在云岭时就经常踩点上班,更不要说现在成了“无业游民”,恨不得天天睡到大中午。在第三次被喻凛摇醒时,她忍无可忍地购置了一台家居机器人,设定好了程序,把喻凛的三餐都交给了它。

但对于当时的喻凛而言,进食只是为了保持生理机能,至于好不好吃,爱不爱吃通通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顾明绪却特别喜欢吃零嘴,尤其喜欢各类甜食和果干,每次还都非要给他塞上几口,再给他介绍塞进嘴里的东西是个什么滋味。

他那时吃不出来是什么味道,直到很久之后,在谢知让的家里,吃到了他的奶奶递来的李干。

当时只道是寻常。

大抵就是如此了。

家里的零食禁不住顾明绪霍霍,很快便见了底,顾明绪硬拉着他出门“补货”。大包小包的东西太多,顾明绪提不动,而瘦小的喻凛一手便扛了起来,无声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顾明绪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后知后觉地跟了上来:“要么我们今晚不在家里吃了,机器人做的东西一股流水线的味道,我带你去试试我最爱的那家海鲜怎么样?”

喻凛依旧没给她回应。

突然,天阴沉了下来,雨点骤然落下。两个人躲避不及,直接被淋成了落汤鸡。

所幸大采购的超市离顾明绪的住处很近,她拉着喻凛就飞快地往家里跑。

喻凛觉得她跑得很慢,但这样被人牵着的感觉前所未有,很奇怪,虽然形容不出来,但他却莫名地不想放开。

本来他十分钟就可以跑回去的路,被顾明绪拖累成了二十分钟。

结果谁也没想到,两个人晚上一起发起了烧。

在没有喻凛之前,顾明绪一向过得大大咧咧,今天回家之后难得警惕,又是招呼机器人去煮姜茶,又是嘱咐喻凛换下衣服洗个热水澡,还很有先见之明地含了一片感冒药,可是半夜还是不慎着了招。

手脚虚浮无力浑身发烫的顾二小姐只能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中强制开机,昏昏沉沉地爬到喻凛房间,本来嫌麻想用手给他量量温度,发现不太管用又换了额头,最后实在没办法才认命地拿了温度计。

然后一大一小两个人,大晚上地双双入院吊水。

喻凛软软地歪倒在她的怀里,身上还披着顾明绪的外套。冰冷的液体通过输液管流进他的血液里,他微微蜷缩起手指,勾住了顾明绪的衣角。

顾明绪第一次在他的脸上见到类似眷恋的情愫,原本又热又胀的脑袋都在瞬间清醒了过来。

自她见到喻凛的第一眼起,无论周遭发生了什么,他永远都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模样,仿佛一尊游离于尘世之外的雕像,永远不会回应。而如今,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这点脆弱,哪怕只有微末的一丝,哪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感觉到,都让他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小孩了。

顾明绪抬手抚摸着喻凛柔软的头发,替他更换了已经发烫了的退烧贴,心血来潮地说道:“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喻凛的身份证明是特遣队临时办的,因为问不出信息,只能根据研究基地报告上的编号,在姓名那栏填了个“零”字,看起来着实不太像真人该有的名字,之前来给他输液的护士都诧异地看了看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