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传播开来。
彼时,李代无正豪饮,闻言呛咳连连:“你……怎么现在才来报?”
没有等仆从交代,沈元柔便冷下脸直直起身离席。
马场那边她自然清楚,不会有人的。
裴寂能被放进去,只能说明原谦想要借此对他如何。
为何偏偏旁人得不到消息,只有裴寂和尚风朗身边的小侍知晓,这分明就是原谦有意为之。
她想要将太师府、大理寺卿都牵扯进来,即便皇帝看穿又如何,如果长皇子死在这儿,皇帝就算是有心,也不一定能拿出精力,找一个合适的由头来对付她。
她敢断定,如果裴寂看到,他一定不会置之不理。
“去叫人!”她吩咐。
这孩子单纯得可怜,偏偏善良柔弱,手无缚鸡之力。
所以在沈元柔看到裴寂不顾礼仪,踩在木桩上借力上马时,心跳似乎也跟着顿住了。
风将少年宽松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顺着裴寂的动作,勾勒出他挺拔的脊背,而腿部发力形成的弧度很好地呈现在她眼前,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稳稳坐在了马上。
发丝随着风飞舞,沈元柔清楚看到他被阳光笼罩的侧颜,飞扬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淡金色。
明亮,张扬,牵动着人心。
裴寂年轻的,满是朝气的面庞上没了以往的温顺,那样的坚毅果敢。
他绷紧了唇角,明亮的眼眸里透露着坚定,带着她熟知的那股韧劲儿,仿佛不论如何,他都无法被打倒。
风声在此刻暂停,只剩下女人的心跳声。
阳光正好,少年的眸中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锋锐。
此时的裴寂像是独当一面的大人。
“别怕,没事了。”他还在安抚身前抖如糠筛的人。
明明自己也害怕的不成样子,却要打起精神安抚温思凉。
西域烈马被他强行制止了动作,与此同时,虞人们都赶了过来。
虞人们将满是血迹的缰绳固定,扶着两个带伤的公子下了马。
“义母?”在看见面前的沈元柔时,裴寂诧异地出声。
他的面色还有些泛白,眼眸是没有褪却的坚毅。
在看到她的一瞬,掌心和腿根的痛楚严重起来。
裴寂莫名想要被她抱一抱,似乎只要沈元柔抱抱他,他就好起来了。
沈元柔没有应声,转而问一旁面上满是泪痕的温思凉:“其他地方可有受伤?”
温思凉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了,紧紧攥着她的袖口,很久以后慢慢地摇了摇头,若非又虞人扶着,他只怕抖着身子,站都站不住。
裴寂原本苍白的面色更白了几分。
他不知道哪里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裴寂沉默了一会,小心地扯住一点沈元柔的袖口:“义母,我好痛。”
沈元柔看着虞人与太医簇拥着长皇子离去后,才侧眸,看向了小心翼翼的人。
在沈元柔长久的注视下,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垂着头朝她走来。
收拾残局的虞人不断穿过两人,而沈元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这过分的平静令裴寂害怕。
“过来。”
裴寂敏锐地察觉到,属于沈元柔的压迫力愈发强烈。
不好,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挽救一下呢,裴寂忐忑不安地思索着,沈元柔以前是怎么安抚他的,要,要先抱抱她,然后再道歉吗?
“你就这么有把握?”沈元柔不知何时停了脚步,裴寂直直撞在她的背上,他仓促后退,“裴寂,你做事前不考虑后果的吗?”
额头上属于沈元柔的温度快要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