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
张诚跪在祖坟的衣冠冢前,哭得嗷嗷叫,他一个次子,什么都分不着,好不容易自己混出来点钱,为了后辈读书,全都撒出去换名声,被人嘲讽,也得笑着应下。
如今总算苦尽甘来。
一门仨秀才,便是这江陵城中,拢共才有几个。
他哭得悲切。
他把白圭拽到跟前,挨个坟头都烧纸放鞭炮,不错过每一个祖宗。
赵云惜也跟着磕头。
这种感觉很神奇,好像真的要跟地底下的祖宗交代事情一样。
这几日天气好,但春日依旧有料峭寒风,张诚哭了几声,有点冻脸,就擦干眼泪不哭了。
主要是老头哭着挺累的。
祭祀完以后,赵云惜又带着白圭、赵淙一道回赵家去了。
远远的,就能看见刘氏坐在肉摊前,脸颊被冻得通红。
“娘。”她喊了一声。
刘氏怔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顿时笑逐颜开,但是他们穿着白绫袄,身上不见红,她又不敢说了。
“回来了?快进屋去。”刘氏不敢问。
赵云惜笑眯眯道:“恭喜娘,淙淙和白圭都考中秀才了。”
刘氏:她好像听见了什么爱听的话。
片刻后:!
“啊啊啊啊他俩考中了,俩孩子真争气啊。”刘氏高兴坏了。
她左手牵着赵淙,右手牵着白圭,笑得见牙不见眼,乐呵呵道:“真好啊,真好啊,你假真整齐,晌午给你们做红烧肉吃!”
赵屠户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天蓝了水清了,整个人都舒坦了,他乐呵呵道:“想吃啥跟我说,吃啥都行!”
正说着,就见一道人影窜了出来,乐呵呵道:“姑姑来了!”
赵云惜一抬眸,顿时呆住。
小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真成了一棵小树,瞧着比赵屠户还壮些。
“这哪是小树,这是雨后春笋啊,过年时有这么壮吗?”她满脸狐疑。
把白圭衬成小手办了。
“考中了?”小树满脸艳羡:“我读书就很废,没你们的天分,也坐不住。”
“你俩真是太厉害了!”他不住口地夸。
他那时候和甜甜在族学读书,那真是知识左耳进,右耳出,管不了一点。
“秀才已经是万里挑一,真不知道考举人是什么感觉?”小树憨厚地挠了挠头。
他想想都觉得不能胜任。
赵淙见寒暄过一轮,这才不疾不徐地上前见礼。
他这样斯文秀气,让赵屠户梗了下。
总觉得这情况似曾相识。
“岳丈安好。”张文明上前作揖行礼。
赵屠户知道了,跟张文明这烦人劲一样。
劲劲儿的,装装的。
几人寒暄几句,刘氏也没心情做生意了,索性叫赵云升去看着摊位。
赵屠户亦是感慨万分,白圭从两三岁就不跟别人玩,自己背书、读书,可谓辛苦至极。
而赵淙没他的聪慧和天分,更是冬练五九夏练三伏。
但怎么也没想到,真的过了。
当年张文明二十岁考中秀才,旁人都要夸一句少年英才,百年难遇。
而淙淙今年才十七,白圭今年十三。
他越想越高兴。
几人做了一顿饭吃,热热闹闹的,此番将赵淙送回来,让他们一家也团聚团聚。
在荆州府读书,真是少见了多少回。
“娘,我们先回了?”她笑着道。
刘氏有些舍不得,握住她的手,半晌不肯放开,她见闺女也见得少了。
赵云惜安抚地拍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