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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通透灵巧的人,此情此景,心中已明白三分。

于是笑道:“我们画舫底下也是雅间,备了酒菜,想来那位爷一时半会儿不得上来。不如这样,我去屏风后给姑娘抚琴,姑娘想玩什么,吃什么,都只管告诉我,且在我这儿好生歇歇。”

林瑜的确很不高兴,已无力应付下去,她沉默着点点头,信手在书案上拿了本书。

翻开来,大段文字密密麻麻挤入视野,顿时头都大了圈。挑上一会儿,她才找到一本图册,到了临窗的榻边坐下。

冰裂纹窗棂推开了一半,风吹进来,一声弦动,屏风后的琴音泠泠,好似溪流入泉。

鬓边一缕发丝拂至眼前,林瑜偏头看向窗外,已是下起了雨,几艘画舫不急不缓,向着湖心而去。

漫天雨丝把林瑜的乏意也带了过来,她斜倚在榻上,心中一点苦涩渐渐漾开。

淅淅沥沥的雨声琴声里,船娘唱起吴语软调: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

林瑜阖上眼,恍惚间想起这首菩萨蛮的最后一句——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第24章 第 24 章 将她推倒在榻上

画舫行至湖心, 一艘小船靠了过来。

许裘等在船头,瞧见来人只戴一顶斗笠, 忙把伞偏过去,“秦大人,当心雨。”

舱内已摆上了一桌酒席,秦修远进去时,里面除了顾大人,还有一位他不认识的官员,穿墨绿滚边圆领襕衫,举止不羁,两人对饮正酣。

隔着一道珠帘,隐约可见其后舞女子翻飞的水袖。

秦修远停在门口, 眉头皱了皱, 正想寻借口离开, 里间的人已看到他。

“秦推官, 怎么不进?”

顾青川出声后,徐昌也看了过去, “这位就是秦推官?”

秦修远无法,迈步进了舱内, 分别对他二人行礼。轮到墨绿襕衫的男子时,顾青川道:“这位是福建按察副使徐昌, 赴任途径此地。”

“下官见过徐大人。”

“不必多礼。”徐昌起身去搀他, 眯眼笑道:“我才从京里贬过来, 今儿想着多个人喝酒,不请自来,秦推官莫要见怪。”

秦甫之从没与这样不正经的人打过交道,手足无措之下凛起一张脸, 还是顾青川过来解了围,让他在对面落座。

不到半程,秦修远便起了身。他原以为叫自己过来是有正事交代,坐了半天,他们却只是喝酒叙旧。他向二人告辞,言语间难掩失望。

徐昌夹着一块鱼脍,诧异道:“你还没动两口,就不吃了?”

“我送送你。”顾青川放下酒盏,与他一道出门。

出了船舱,顾青川道:“宫里有位擅治腿脚经络的王太医,前些日子告老还乡回了江南。素闻令堂腿脚不便,久卧于床。我来时与他约好要来一趟杭州,如今人已到了。想请他为令堂看看,不知你近日家中方便否?”

秦修远与母亲感情至深,闻听此言,面上郁郁一扫而空,颤着胡须连声道:“自是方便,自是方便。”

又拱手朝顾青川作一长揖,“下官多谢大人!”

顾青川拍拍他的肩,“秦推官一片孝心感人至深,当初为母弃考一事我在京城亦有耳闻。”

这人年近三十才中举,并非是无才,他的文章犀利刻薄,早就出过几次风头。可偏偏几次秋闱,为了给病重的母亲侍疾错过了。

“大人这话卑职万不敢当,都是为人子女的本分罢了。”秦修远道:“家父早逝,家母将我一手带大,我做的不及她当年万一,还由此得了个虚名,更加惭愧了。”